第65章 第65章(1 / 2)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回紇與中原兩百年戰亂,多少漢家兒郎死在回紇人的刀下,他們製造了多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如今,甚至狼子野心,跑入中原深山,采中原的礦,去壯大他們的族群,然後,用中原的物資,反殺中原的漢人。

他們該死——

殺回紇人,況曼毫無壓力,出手大開大合,掌與鞭子雙管其下,洶湧澎湃,楞是一個眨眼,就衝散了回紇人的陣營。

而這批回紇人似乎並不是專業的殺手,他們武力雖然比殺手要強,但是在動手時,卻沒有殺手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視死如歸。

他們因為阿葆丹的殞命,有了忌憚之心,出手少了幾分淩厲,這也導致,他們輸得很快。

況曼沒想留他們的命,不管是為涇山秘辛,還是其它,她都不想留下他們。

另一邊,鬱戰見況曼動了,也緊跟其後跳下石峰,與回紇人周旋起來。

鬱戰功夫不弱,但他與況曼不同,況曼是習慣了群戰,而且戰鬥經驗驚人,哪怕是置身群敵之中,也能巧妙的避開危險,可鬱戰卻不行,才打沒多久,就陷入了六個回紇人的包圍中。

單打獨鬥,這六個人沒一個是鬱戰的對手,但是聯合起來,卻能逼得鬱戰險象環生。

好在況曼的鞭子是群攻武器,看似毫無章法的鞭子,卻每每都能及時助鬱戰脫險。

大戰拉開,與此同時,劉元愷在看了一會兒戰況後,眼睛一緊,不著痕跡地開始往石山後的樹叢遁去。

他現在雖內力全無,但該有的眼力還在,石山之戰,回紇人必輸無疑,再不走,等這些回紇人被殺後,下一個就會輪到他。

況曼一邊戰鬥,一邊注意著四周,見劉元愷欲逃,她冷嗤一聲,長鞭在抽飛回紇人的同時,還抽了一下前方的一棵樹。

那棵樹受重力襲擊,轟得一下倒了下來。

然後,好巧不巧地砸中了劉元愷的後背,並且,將劉元愷給死死壓在在樹下。

劉元愷被壓得噴了一口血,想走都走不掉了。

而另一邊,一盞茶功夫已過,石洞中吸收朱果藥力的孟九重眼睛一睜,一身氣勢陡然攀升,精、氣、神,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恢複到從前。

不,不止是從前那般簡單。

他的內力還在增漲,越過他曾經的實力,繼續往上猛躥。

“砰——”

一道猶似爆破的巨響,在一側石洞突然炸起。

塵煙飛揚,泰然身影一步一步,緩緩從石洞裡踱了出來。

來者容貌英挺,脊背挺拔,一身氣勢冷傲逼人,透著傲視天地的強勢,連那雙眼睛,都比之以前多了幾分銳利。

孟九重踏步而出,許是朱果藥效儘吸收的原因,內力還不及內斂,外放而出,每踏一步,腳下的石頭紛紛被震的碎裂四濺。

他甫一出洞,鷹隼當即環視四周,看清楚眼前戰況,他身子猛得一縱,奔赴進了戰圈。

一甲子的功力,讓孟九重實力大增,出劍如龍似虎,劍招水天相接,一劍揮出,便是人頭落地。

而另一邊,況曼也不遑多讓。

鞭子每每甩出,皆有人受傷、有人喪命。

這群回紇人……不是況曼看不上他們,是他們,真的……不如她在隴西遇上的那些殺手。

當時她被那些殺手追殺,雖每次都能勝,但每一次,她都是豁出命在相殺。

而眼前這批人……許是養尊處優貫了,武力是高於殺手,但戰力卻低了那些殺手一籌。

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孟九重的出關,加快了這場戰鬥的結束,不過兩柱香時間,這批回紇人便全部被斬落。

石山上,殷虹的血沾滿了石頭,況曼一襲紅衣肅立於血色中,看著猶如地獄之花,美麗,又危險。

血色中的少女盈盈微笑,看著那方男子手中那把滴血的劍,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睛,更亮了。

殺人中的他,不同往日,莫名的,耀了她的眼。

“恭喜九哥,實力恢複。”況曼長鞭輕卷,收回腰側,睜著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向孟九重道賀。

孟九重唇角輕勾,抿出一抹淺淡的笑,他並未出聲,但顯然心情極好。

他長劍一收,舉目往石峰上的況曼看去。

鬱戰提著還在滴血的劍,看了一眼兩位主人,眼睛一瞟,極有眼力的跑去,把被大樹壓住的劉元愷給拖了出來。

劉元愷被大樹砸中了腰,腰骨斷裂,現在已出氣多,進氣少了,哪怕沈鎮遠還有辦法將之救活,這個人,也是徹底廢了,下半輩子,連坐輪椅都是奢侈,因為,斷掉的脊骨,讓他連坐都坐不起來。

當然,他有沒有下半輩子,還是個問題。

另一邊,況曼笑吟吟地朝孟九重道了賀,轉眼瞧見劉元愷被鬱戰拖了出來,她身子微縱,從石峰上躍下,大步走了過去。

“還活著?”況曼走到鬱戰跟著,垂目看著狼狽至極的劉元愷。

瞧著他這模樣,況曼心裡解氣,又有些好笑。

這個人……是早進入她耳朵裡的赤陽堡人,當時好多人都讚他少年有為,武功是年經一輩中第一人……

嗬嗬,就這麼個和回紇勾結,助紂為虐的走狗,也配稱——少年有為。

老虎不出山,猴子稱大王,她的三位師兄,身邊的孟九重,就連鬱戰……哪一個不比他出色。

被人捧出來的名聲,終究隻是被捧出來的,不堪一擊。

“還有氣。”鬱戰聲音嘶啞,說罷,抽出劍,就準備一劍送劉元愷去見閻王。

對於這種和回紇勾結的人,鬱戰心底已將他當死人,既然是死人,那就死得徹底,沒死,補一劍就行。

……這是一個凶殘的少年。

況曼眸子微轉,急忙叫住鬱戰:“等等,他活著的價值比死了更大。”

這個人當殘廢比當屍體好,隻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是赤堡陽覆滅的一個導火索。

他肯定知道很多沈鎮遠的秘辛,而且,她還想從他嘴裡,問一些涇山的事,和……他們為何會知道朱果在這座石山上的事。

石山附近這些人的速度與舉動,似乎還有種布了局的感覺,要不然,為什麼劉元愷訊號一發,這些個回紇人就開始地毯式的搜尋?

樹林離石山不遠,但也不近,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個訊號,是代表著潛入的人已經逃掉,難道就不可能是讓他們過去支援?

這裡麵,肯定有問題……且,問題還大了。

她和孟九重入涇山範圍後,雖然沒遇上什麼奇怪的事,但是,從在涇山峽穀看到那隻老鷹、和後來被人莫名其妙試探後,她就覺得有問題。

好好的,彆人來試探他們乾嘛?

試探就試探吧,這場試探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不殺他?”鬱戰舉劍的手一頓,側頭看向況曼。

“暫時不殺。”況曼頷首,凝思著道:“我心裡有疑惑,需要他為我解開,而且,這個人說不定會是以後,將赤陽堡推入末途最關鍵的人,讓他暫時活著。”

沈鎮遠狡猾的很,沒有證據,他就有辦法脫身,他們想要把這隻狡猾的老狐狸給摁死,說不定,還需要劉元愷幫忙。

“先離開這裡,這麼多回紇精英死在石山附近,要不多久,他們的人就會察覺到。”孟九重大步過來。

況曼嗯了一聲:“我們先退回屍體坑那邊,我想去調查一下,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鐵礦真在那附近,那裡肯定還有回紇人。”

孟九重懷疑那裡的屍體是采礦人的屍體。屍體拋棄在山崖下,那必然礦洞離那山崖就不遠。

孟九重點頭,彎身,速度封住劉元劉的幾個穴道,使他暫時不會喪命。

等他封完穴道後,鬱戰收劍,麻利的將人夾到胳膊之下,準備離開。

離開前,況曼回頭,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眼珠子輕輕一轉,覺得該送點什麼東西給回紇人。

說乾就乾,於是,便見她弄了好多木樁,豎立到山腳下,然後鞭子一揮,將地上那些死不瞑目者的頭顱,全部揮到木樁上掛著。

掛好後,她拍了拍手,如地獄使者般,笑眯眯地看了眼自己的傑作,然後離開了石山。

哈哈,就問收到這份禮物的回紇人,會不會氣得吐血。

……當然會吐血。

死在這片山上的,可不是昆苗手下的那些殺手,而是各個部落的正統成員。

當另一批接到阿葆丹信鷹傳訊的回紇人,大老遠趕過來,見到自己人的頭顱,被如此殘忍地掛在木樁上時,恨得臉紅氣喘,牙齒都咬出了血。

殘忍嗎,況曼覺得自己不殘忍。

拋開末世的經曆,就拿前八歲的記憶來看,況曼都不覺得自己殘忍。

她幼時生活在聖慾天,從小聽大人們說過,回紇的所做所為。

他們在關外橫行霸道,□□擄掠,最喜歡掠漢人為奴。

為奴便罷,如果是女孩被捉住,倘若不能當場死亡,那等待女孩子的,是比死亡還要殘忍百倍的酷刑。

為什麼薑魯民間很仇恨回紇,這其實也是原因之一。

因為,他們沒有人性。

況曼幼年時沒有見過大人們口中的這種殘忍,可卻見過,回紇人對薑魯士兵的殘忍。

她親眼見過,一隊被俘虜的士兵,被回紇人五馬分屍,四肢與頭四五分裂的場麵。

那年她六歲,青蒙帶她離開聖慾天,說是入關去玩,結果他們走錯了方向,迷路去了草原。也就是那次,她看到了回紇人的殘忍,她和青蒙一見事情不對,就立將自己藏了起來,他們看著那些士兵的屍體被丟棄在草原上,然後被天上的禿鷲分食。

所以,對回紇人,況曼是不會有一絲仁慈的。

山風徐徐飛拂,況曼三人急急撤離石山,準備去死屍坑那邊查探情況。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足足快了三倍。

去時因孟九重內力全失,無法以輕功行動,所以速度較慢,而回去,他們全程都是在用輕功趕路。

況曼習慣了用異能,所以,她在地上奔,孟九重和鬱戰在枝頭上飛。

隻一個晚上,三人就抵達了屍體坑的地方。

另一邊,一峽穀盆地裡的中炊煙嫋嫋,仿佛晨起農人生火做飯般,寧靜又悠閒,這裡的房子很多,幾乎將整個盆地占據。

除了周邊的茅草屋,在盆地靠山處,還有一座巍峨的大殿盤山而建,大殿高高聳立山壁上,看著壯觀非凡。

“——啾,啾!”

兩聲老鷹的長鳴聲,在天空中劃過,緊接著,一隻黑鷹俯衝而下,停在大殿外的石墩上。

殿內塌椅上,懷抱著一個美貌女人的男人聽到鷹唳聲,一把推開懷中女人,起身,踏著獸靴健步走出殿堂。

這個男人不是彆人,正是鳳凰寨的大當家,阿奢壽。同時,也是一個潛伏在中原一輩子的回紇人。

沒錯,就是一輩子。

這鳳凰寨,早就不知在何時,讓回紇人參透甚至掌控。如今,這裡已經成了一個回紇探子在中原的據點,甚至這個據點還在慢慢擴散,將周邊一些山寨也一點一點吞噬。

那以山民組織而成的通天寨,便是他們吞噬後的傑作。

雞蛋,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不是。

外人隻道鳳凰寨無惡不做,不但搶劫過路客商,還搶下山村民,甚至連告老還鄉的官員,他也膽大妄為的敢搶……可誰又知道隱藏在這搶奪之下,外族人的狼子野心。

他們不但搶,還殺,凡是看不順眼,惹到他們的人,他們都殺。

在中原,鳳凰寨就這麼肆無忌憚,在鳳凰寨眼裡,多殺一個中原人,回紇將來就少一個敵人。

這就是回紇人的心態。

阿奢壽看到石墩上的鷹,虎目烔烔發亮,走過去,將鷹腿上的紙條取下,然後拆開看了看。

看完紙條上的內容,他哈哈大笑兩聲:“魚兒終於入網了,老子還以為,還要再等等呢。”

說罷,他朝空無一人的大殿喊了一聲:“來人。”

聲音落下,大殿後方,匆匆跑出一個男子:“大當家的,有什麼吩咐?”

阿奢壽舔了舔嘴,一臉凶相地道:“叫你們二當家的帶上人,去南石山那邊,把附近的機關全部打開,大魚入網了,咱們該撈魚了。讓所有人都活動起來,看顧好各個要塞,一隻蒼蠅都不能讓它飛過。”

“是。”男子點頭,恭敬的回了一聲,立即去傳話。

而阿奢壽則拿著那張紙條,心情悅愉地往大殿後方走了去。

況飛舟的女兒,嗬嗬……三祭師一直找不到機會除去聖慾天的這個攔路虎,現在,機會來了。

況飛舟就這麼一個女兒,運用得好,這個女人一定能讓況飛舟投鼠忌器。

……還有孟九重!

嗬嗬,難怪前段時間,七公子將中原武林的水攪得那麼渾,穆元德這個老匹夫都不現蹤影,搞了半天,是他知道孟尋是假的啊。

……這夥人倒是藏得深,這麼多年竟毫無消息。

不過,老鼠終究是藏不住的,這不,露出尾巴了。

穆元德的徒弟……捉住這個人,那大祭祀要的東西,定會手到擒來。

得到天玄令,打開天機墓,他們回紇就將擁有一堆屍奴軍,到時候……他們定能揮軍南下,將薑魯占為已有。

*

阿奢壽做著自己的美夢,另一邊,況曼三人趕了一夜的路,終於在天亮後趕到了孤崖邊。

到了這裡,三人便沒再繼續前進,而是準備在這附近觀察一下地形,等天黑後再行動。

劉元愷至今還昏迷著,孟九重去山裡采了一點草藥,給他吊著命,而況曼則偷偷摸去屍體坑裡看了一下。

不過短短兩天兩夜,那拋屍的地方,又多出三具屍體。

這三具屍體應該是早上的時候被丟到這裡的,屍體還沒被野獸啃食,況曼掀開他們的衣服,稍微檢查了一下。

這些屍體上,的確有孟九重說過的鞭痕,而且手上腳上都有傷,腳上還有鐵鏈子鎖過的痕跡。

看到這三個死者,況曼眼底殺意劃過。

這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應該說被拋屍在這裡的,都是普通百姓。

視人命如草介……回紇人該殺!

還有和回紇合作的赤陽堡,他們更該殺。

況曼臉頰黑沉如水,檢查完屍便縱身去了樹林,想看看那拋屍的人,有沒有在樹林中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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