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小菩薩的眼神一起,要勾他無底沉淪。
唐亦狠闔上眼。
最後還是報複似的用力在小菩薩手指上咬了一口,才算稍稍填補心底餓獸,不甘收尾。
“現在你知道……”他聲音低啞地靠在她上方,笑起來,“你的狂熱粉有多可怕了?”
“……”
林青鴉正委屈看著小拇指上的牙印,聞言含惱睖向他。
唐亦也瞥見,聲音沙啞地笑,“對不起啊,小菩薩,沒忍住,”他近虔誠地躬下身去,在她手上被咬的地方又輕輕親了一下,“我一定是太渴求你了,小菩薩。”
“……”
·
自助式的酒會場地已經布置上,各團隊領隊代表都提前來了,而節目組邀請的貴賓還遲遲沒有露麵。
侍者在圓桌台間穿梭,來客三兩成群,疏疏散布在場中。
林青鴉剛露麵不久,就被方知之拉到他們參賽方領隊的那幾人間。
“不愧是林老師啊,出場都要壓軸才行?”虞瑤一見林青鴉,立刻停了和身旁人的攀談,笑裡藏刀地遞過話來。
拋開預告不算,也有正式三期錄製下來了,如今的參賽方和節目組裡,幾乎沒人不知道虞瑤和林青鴉不和。
所以聽見虞瑤這話,他們也都見怪不怪。
林青鴉不想和虞瑤計較。
方知之轉開話頭:“林老師,我看你剛剛和人一起進來的,你們團裡還有其他人也來酒會了?”
“嗯,”林青鴉猶豫了下,還是替唐亦改了身份,“我助理,等酒會結束後要他載我回去。”
“這樣啊。”
“哎,這節目組請的人怎麼還沒來?我專門推掉了晚上的應酬趕過來的,不會放了鴿子吧?”
“是啊,等半小時了,也不知道是哪家這麼大的麵子。”
“隻聽說是個國際舞團,最近在國內辦巡演,被節目組以文化交流的名義給邀請過來了。”
“最近?等等,不會是night吧?”
“?不會吧?要真是他們,那節目組的麵兒夠大的啊,night可算得上是國際一線的現代舞團裡的佼佼者了。”
“……”
幾人間氣氛陡然升溫,林青鴉聽得茫然,回眸詢問方知之:“她們說的night是?”
方知之:“是非常有名的國際現代舞團,風格鮮明獨特,國內國外都有很多他們的狂熱粉絲。”
林青鴉驀地一僵。
方知之察覺,不解地問:“林老師,你怎麼了?”
林青鴉當然沒辦法說自己是因為某人對“狂熱粉絲”這個詞差點陰影了,隻能垂下眸子輕握起右手,“沒事。”
方知之:“不過我記得林老師之前在國外住過幾年,一直沒聽說過night舞團嗎?”
林青鴉:“我隻認識一兩位現代舞的舞者,對團體不太熟悉。”
“沒關係,術業有專攻嘛。林老師在昆曲界的身份,比起night在現代舞團裡的位置,那也絕對是不逞多讓。”
“……”
方知之是任何時候都不遺餘力地捧林青鴉的,但顯然有人對這話不滿:虞瑤抱臂站在這個小圈子的斜對麵,聞言不滿地哼了聲。
她旁邊是第三期的合作對象,拉丁舞團的領隊:“night一直出了名的難請啊,節目組怎麼邀請到的?”
歌劇團領隊插話:“聽說哦,說是night的主舞也看過演出賽,還特彆欣賞我們參賽方裡的某支隊伍,所以主動要求的呢。”
拉丁舞團的領隊輕碰了下虞瑤的酒杯,笑道:“那肯定是虞姐了唄,人家現代舞團才是一家的嘛。”
“我猜也是……”
等小圈子裡奉承過了,虞瑤才壓下眉眼間的得意,拿捏著語氣開口:“還沒說的事情,你們就彆這麼篤定了嘛。”
“節目組裡可隻有你們是現代舞團呀,這有什麼說不定的?”
“就是,虞姐你也太謙虛了。”
三人一唱一和的,聽得方知之直皺眉,終於忍不住插話:“我看確實說不定,《輪回》那期場外觀眾投票最高的可是林老師的芳景團。”
“……”
虞瑤臉色頓變,手裡拿著的酒杯都被握得一緊。
她身旁那兩個領隊也神色尷尬。
節目組這期錄製前就傳開了個小道消息,說虞瑤上期播出後對節目的計票結果非常不滿,認為數據有造假,鬨到導演組那邊抗議。
結果被事實打臉——她這邊鬨出來的風波還沒平息,芳景昆劇團在這一期裡表演的集水袖舞和戲腔唱念與流行唱法一體的《殊途》就在網絡上迅速走紅。
儘管梨園界裡,包括芳景團內部,對這場表演形式和影響的褒貶都存在分歧,但觀眾的喜愛已經是不爭事實。
拉丁舞團的領隊尷尬地笑起來:“林老師帶的隊確實厲害,不過night的主舞畢竟是外國人,對昆曲元素的欣賞恐怕和我們有壁啊。”
虞瑤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歌劇團的領隊也附和:“是啊,《輪回》畢竟還是上一期,咱們節目開播前和第一期投票裡,都是現代舞團獨占鼇頭。這總計票裡,也是現代舞團最高。”
“第二期之後就說不定了,”一直沉默的民族舞團的領隊終於忍不住開口,“第三期的《碰撞》都錄完了,就剩最後一期。《輪回》期把預告期和第一期的票數差距拉到最低,芳景團如今就是總票數第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虞瑤攥緊杯子,擠出笑:“民族舞團就是因為這個才想邀請芳景團合作第三期的?”
民族舞團的領隊坦然應下:“對,誰不想拿高票?”
虞瑤:“那真可惜林小姐提前和京劇團安排好了,不然我還挺期待你們的合作效果呢——畢竟芳景團唱昆曲沒什麼效果,唱《殊途》那種新玩意,還是挺能博噱頭的。”
“……”
這話一出,方才的暗波湧動直接被掀到了明麵上。
一直懶得與虞瑤爭鋒的林青鴉緩抬了眼,冷冷淡淡地望著虞瑤:“虞小姐,你想表達什麼?”
虞瑤冷笑:“沒什麼啊,就是感慨而已,昆曲式微還真是不可逆的大勢,隻能靠這種演出出名了不是?”
林青鴉:“芳景團是按節目組要求參演。”
虞瑤:“所以這期有讓林小姐認清事實嗎?”
“什麼事實?”
虞瑤:“當然是你們昆曲已經不可能憑自身回到輝煌裡的事實,看開點吧林小姐,這東西早就該被時代淘汰了,你怎麼還要跟你母親似的這麼妄念它能——”
“虞瑤。”
桌旁一寂。
林青鴉脾性溫和從不動怒,這一點在梨園裡也是有名的,進組以來從沒人聽見過她高聲說話。
不過即便此刻,那聲音也隻是比平常清寒了幾分。唯獨望向虞瑤的那雙眸子,像冬雪初融,涼意入骨。
虞瑤被那眼神看住,僵了好幾秒才回神:“你……你喊我乾嗎,我說的是錯的嗎?這話多少人說過?”
林青鴉目光清冷:“誰都能說這話,你能嗎?”
虞瑤哽住話頭。
林青鴉:“你要真忘本至此,以後就更彆再提昆曲兩字——你不配提。那個人你更不配提。”
“……!”
幾句交鋒,惹得小圈子裡另外四名領隊目光震驚交錯,他們雖然早就知道林青鴉和虞瑤有淵源,但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從方才虞瑤氣極了的那句“你和你母親”開始,他們都聽出了不小的信息量。
再聯想到關於當年昆曲界“一代芳景”隕落的傳聞,幾人心中各有猜測,表情就更精彩了。
如果當年的那個“叛徒”真是虞瑤,按兩人如今的知名度和起勢,再加輿論澆油,讓虞瑤身敗名裂都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但沒人有實質性的證據,自然也就沒人敢說什麼。
“哎哎,大家都和氣點嘛,”歌劇團的領隊試圖緩和氣氛,“今晚的主角也不是我們,而是night舞團的主舞,重心彆——哎,真來了嘿!”
順著那領隊說到一半陡然跳走的目光,幾人回過身,正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男孩在節目組總監製湯天慶的親自陪同下走進場地。
“那就是night的主舞?”
“哇,好年輕啊,看起來怎麼感覺剛成年不久的樣子?”
“聽說是night費了好大力氣挖去的苗子,看身體條件果然是不一般……”
領隊們的議論裡,唯獨林青鴉怔住,意外而驚訝地望著那邊。
像是有所感應,下一秒,那邊金發碧眼的男孩就突然停住了和湯天慶的交談,他機警地扭過頭來。
對上這邊幾秒,對方驀地展開個燦爛的笑容。
“姐姐!”
生澀又古怪的語調脫口,金發男孩快步跑過來,直撲向怔在幾人間的林青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