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吃吃一笑,用一種撒嬌似的語調催促他,道:“快點說呀,你忘記了什麼事?”
她星子似的眼眸之中是促狹的笑意,顯然不懷好意,要捉弄一下這個羞窘的男人。
鐵手張了張口,一時無言以對:“……”
美人在懷,讓他的體內也生出一絲莫名的燥熱,隻是他的臉皮薄,實在說不出白日宣淫的話,一時間頭大舌大,漲紅了臉龐。
十七欣賞了一會兒他的無措,又有了一個壞主意,語氣緩慢的,輕柔的道:“果然二爺已經另有新歡,看上了芳月夫人麼?”
她的手很美,瑩白如玉,柔若無骨,而這一隻讓人想跪下親吻的手,正用一種十分輕佻的手法,在鐵手的喉結上輕柔的撫弄。
鐵手的呼吸一下沉重起來,道:“不要說這樣的話,你……你分明知曉我的心意。”
他正襟危坐,壯闊的身軀如山如嶽,耳尖滾燙,指節微蜷,衣衫分明一點不亂,卻莫名有一種成熟男人在克製本性,忍耐情/欲之時的性感來。
美人眨了眨眼,纖長的眼睫像紛飛的蝴蝶,誘哄的道:“什麼心意?你說出來呀。”
她的嗓音又軟又勾人,唇上殷紅的小痣如一滴滲出的血,似乎也在誘人向它吻去。
鐵手麵紅耳赤,蜜色的頸上迸出幾條青筋來,似乎說一句情話比登天還難,一句話被他說的亂七八糟,道:“我、我心悅……”
都到了這份上,他竟還十分規矩的坐在那,用一條結實的手臂虛攬住她纖細的腰。
十七微微一笑,吻了下鐵手的頸側,冰冷的舌尖在青筋上一點,柔柔的道:“你心悅誰?芳月夫人麼,她的身家頗為豐厚,若能結為連理,得到芳月商會也不無可能。”
她抽出衣帶來,輕輕蒙上了他的眼睛。
一點小情趣罷了,並不是真的要鐵手說出個答案來——他的目光之中有自己也無法察覺到的繾綣情意,十七又不是一個瞎子。
鐵手看不見,感知就更加敏銳。
他的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女人留下的抓痕早就消失不見了,卻又似留在了皮肉之中,一碰就疼了起來,細密的、難耐的癢。
緊接著,是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曖昧的令人麵紅耳赤,腰間的係帶在不知不覺之中被解下了,一雙修長的腿纏上了他的腰。
十七又道:“不像妾身,一無所有,身無所長,不過是一隻藏身在人皮之中的鬼物罷了,二爺會移情彆戀,也是理所當然……”
她說出這樣的話,似乎隻是為了叫鐵手更窘迫一些,看見這沉穩豪邁的男人露出無措的情狀,比叫浪子回頭更讓人開心一些。
鐵手呼吸急促,他一生之中,從未說過情話,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他的心意才好。
可聽見這樣一段話,明知是這壞心眼的美人有意捉弄,卻也不由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鐵手決非負心薄情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道:“鐵遊夏既已得了你,此生此世,絕不會移情旁的女子,往後一生都會珍之重之,待到此間事了,我會立刻告知世叔,擇吉日成親。”
十七:“……”
她一個不慎,把蒙在鐵手眼上的衣帶給扯了下來——他的眼睫顫了一下,眸中滿是比夜色更動人的情意,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說出這一腔話,讓他如釋重負。
鐵手捫心自問:除了她,還有誰呢?
他一生之中,從未如此患得患失過,在燭火下手持紅梅的美人,隻要看一眼,這一生就不能忘記了,這是人對於“美好”這一事物的震撼,也是男人對於女人的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
他的眼睛很亮,卻並不灼灼逼人,有一種年長者特有的溫柔與包容——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能叫這雙眼睛中的情意消失。
可是下一秒,鐵手得到了一個令他全身血液都在一瞬間冰冷下來的答案。
這個紅梅似的美人掩唇一笑,笑意盈盈的道:“真的麼?可是妾身已經嫁人了呀。”
這可不是虛話。
美人皮的生前在衙門跪求一夜,卻隻得到了縣令“如何給你一個公道”的回複,哭的幾欲暈厥,叫天天不應,自然是嫁了人了。
鐵手的表情似乎被人當頭砸了一拳,半晌,他才苦笑了一聲,道:“是我說遲了。”
她身死之時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出嫁之年,至今也不過三十載的歲月,且這樣豔麗多情的美人,她的丈夫一定很愛她。
他一定還活著,所以她才會用這樣的理由拒絕他……鐵手的臉色發白,或許她這些時日之所以委身於自己,完全是為了活命。
是他趁人之危,見色忘本。
作者有話要說:鐵手:她不愛我,隻是饞我身子
十七: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