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月夫人叱吒商場三十年,若是不夠謹小慎微,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又怎麼把商會做到這樣大的規模?”
鐵手一點一點捋清思路,道:“她故意留下破綻,引我們來崇州……確切的說,不一定是我,而是引神侯府的耳目來崇州。”
還有江西四盜。
這幾個人的手段十分殘忍,功夫卻隻是一般,他幾十招之內就能擒下,這樣的烏合之眾或許添點麻煩可以,想殺他絕不可能。
他斷定道:“芳月夫人並不想殺我們。”
十七喃喃道:“難怪……”
諸葛正我是當朝太傅,有官職在身,誅邪不侵,百鬼避行,芳月夫人卻把人皮畫卷送給了他,莫非是真的不知鬼物的弱點麼?
不,芳月夫人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
三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聰明的女人查到很多情報,她一定知曉人皮的隱秘,卻又在某種契機之下,故意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鐵手道:“這也許是一個隱晦的信號。”
崇州知府江橫天,是蔡京與傅宗書的心腹之一,芳月夫人是崇州人士,她的芳月商會也紮根在崇州,自然搭上了蔡京的枝頭。
可是現在看來,這段關係出現了裂痕。
說到這裡,他的思路已十分清晰,對這一次的崇州之行也多了幾分把握,正要再說些什麼,身軀忽的一僵,一個柔若無骨的身體纏了上來,伴隨著一股清幽的梅花香氣。
“分析的真好,可是妾身不高興。”
這個美人如是說,她的指尖上繞著一縷烏黑的發絲,一邊把玩,一邊幽幽道:“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討厭的一件事是什麼?”
鐵手不解其意,道:“不知。”
十七道:“你猜一猜。”
鐵手:“……”
他是個正經人,大抵是第一次被人問這樣的問題,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
十七眉眼彎彎,笑的花枝亂顫。
她的語聲輕柔,尾音帶了一點勾人的笑意,撩的人心癢,道:“女人最討厭的是……男人在她的床榻之上,提起另一個女人。”
鐵手一哂,心道:這怎麼能一樣?
芳月夫人是蔡京的黨羽,也是神侯府的敵人之一,可十七……她是個命途多舛的可憐姑娘,也是他想稟明世叔求娶的心上人。
美人一揚眉,好似看穿了他心中在想什麼一樣,道:“你說一說,有什麼不一樣?”
鐵手才要開口,一隻柔軟、瑩白的手伸過來,在他的喉結上若有若無的碰了下,又不疾不徐的向下,一點、一點的撫上胸膛。
這下鐵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十七微微一笑,道:“大捕頭,你是不是想說,芳月夫人的年紀已這樣大了,又有過十一個丈夫,與你實在不堪相配?可算上死後的年歲,妾身也已是個半老徐娘了。”
鐵手搖了搖頭,道:“芳月夫人這樣的女人,已不能用世俗看女人的標準衡量。”
儘管立場不同,不過芳月夫人以女子之身,一手建立起商會,已足夠令人敬佩了。
況且……十七也決不是什麼半老徐娘。
隻是勾一勾手指,就能讓天底下的男人暈頭轉向的拜倒在石榴裙下,若這也算半老徐娘,恐怕全天下的少女都要羞愧而死了。
十七道:“天底下能說出這樣一句話的男人可不多。”
鐵手頷首,道:“是,男人總是不肯承認,竟有一個女人比他們都要厲害的多。”
比起女人的財富,他們更看重女人的美貌,柔順,以及貞潔,一旦她們有一點出格之處,就要被人詬病太過放蕩,不夠矜持。
十七微微一笑,朱唇輕啟,不疾不徐的補充道:“我是說,天底下能在一個女人的麵前,去誇獎另一個女人的男人可不多。”
鐵手:“……”
美人笑吟吟的橫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你是不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她的指尖點了下鐵手的喉結,嗔怪的用了點力氣,道:“今天是第三日了,我的大捕頭,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鐵手的臉龐熱了一下,一下明白過來。
由於畫皮的特質,每隔三日,十七就要與他纏綿一回,不過由於她初嘗情/欲,對這種事新鮮的很,通常不到三日就要來一次。
這幾日忙於趕路,不曾投宿,鐵手又不願在馬車上委屈了她,今日已到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