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一點的英俊男人道:“本不打算耽擱時間,誰知收到了小師妹的飛鴿傳書。”
“她被慣壞了,想來老伯的壽宴長一長見識,竟自己偷跑出來了,我們兄弟二人實在擔心她的安危,隻能在此等候一兩日。”
小二倒吸一口涼氣,道:“那可辛苦這位爺了,江湖人不拘小節,大堂裡都是臭腳丫子味兒,虧得他忍下去,沒鬨事打人。”
一旁的孟星魂:“……”
他一言不發,接下了潔癖這個黑鍋。
到了傍晚,一行江湖人進城了,為首的是一個白衣秀士,臉色蒼白、斯文俊秀,看起來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衣裳乾淨整潔,一點也不風塵仆仆,正是律香川。
他作勢去追葉翔幾人,隔了一天才來到小城,見到十六天河紅,道:“慚愧,在下追了一日一夜,還是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閣下何必自責。”律香川與孫劍的表麵關係不錯,第一紅的態度可以說十分溫和。
他的視線落在沾了草葉的馬蹄上,搖了下頭,道:“縱然是大宛良駒,在密林之中也寸步難行,主子也想到了這一點,才讓我等在這裡接應,非把賊子搜查出來不可。”
律香川道:“那就辛苦各位了。”
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手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一看就內力不俗,如眾星拱月一般護衛在他的身側,每一個死角都滴水不漏。
葉翔隱身在暗處,注意到這一行人輕裝簡從,並未帶什麼包裹行李,隻在馬鞍上彆了一隻水囊,看起來像是已趕了很久的路。
孟星魂的視線定格在一處。
律香川作為一個江湖人,十分文雅,可竟文雅到了這個地步麼?他的腰上掛了一隻繡著玉蝴蝶的香包,小巧玲瓏,很是精致。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一點煩躁。
由於城中隻有這麼一家客棧,在入城之後,律香川也投宿到了這裡,一行十幾個大漢一進大堂,就引來了許多人探尋的目光。
小二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道:“這、這位客官,小店實在沒有這麼多房間,不如各位將就一下,在大堂裡頭搭個大通鋪?”
話音未落,有一客人道:“不必,我正要退房,就把房間讓給這位公子罷,他風塵仆仆,想來需要好好休息,你說是不是?”
這話一出,又有幾人爭先恐後的謙讓了起來,小二哪裡見過這陣仗,人都驚呆了。
律香川道:“不敢叨擾各位,我與幾個朋友擠一擠就好,出門在外,哪裡來那麼多的講究呢?各位的好意,在下就心領了。”
他的神色從容,從不給人難堪、做事滴水不漏,這十幾年來,早已借著孫府傳出了自己的名聲,讓許多江湖人都願意結交他。
孟星魂在二樓握緊了手中的劍。
“……”
十七不敢說話,怕被律香川聽見,見氣運之子目光幽深,小臂上迸出幾條青筋,似乎隨時會動手一樣,嚇得抱住他,深呼吸。
孟星魂又僵住了,耳尖也一下紅透了。
美人柔軟的、豐盈的身體,貼合在他的身上,似乎一伸手,就能把她抱個滿懷,若是再摸一摸她的翅膀,說不定就能聽見她動人的語聲,再被她滾燙的臉頰貼一貼胸膛。
他飛速扭過頭,喉嚨乾澀的厲害,似乎渴了三天滴水未進,又發了一場高燒似的。
葉翔一言不發,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中苦澀的神色,英俊的臉龐似乎有一絲蒼白。
最後,律香川還是一人住在了隔壁,那是一間上房,他的十幾個手下四散出去,應該是在房梁上暗中警戒,連一刻也不放鬆。
作為殺手,這種感覺如芒在背,似乎時刻都有可能被人窺視,讓孟星魂下意識身軀緊繃,又在一瞬間強迫自己不要露出破綻。
許多高手對殺氣、敵意十分敏感,哪怕隻察覺一絲異樣,也可以鎖定他們的位置。
“小孟,不要衝動。”葉翔看了一眼蝴蝶美人,用眼神示意孟星魂小心些,他的聲音凝成一線,幾不可聞,道:“你聞到了嗎?”
聞到什麼?
孟星魂沉眉,投來不解的目光。
葉翔道:“他的香包,我裝作讓房間湊近了一點,沒有聞到一絲香氣,甚至殘餘的也沒有,這隻是一個沒什麼用的裝飾品。”
孟星魂神色一凜,也把語聲壓成一線,低聲道:“你是說,蝶蜜就在他的身上,在香包裡。”
葉翔點了下頭。
押運蝶妖的這一路,律香川與孫劍吃住在一起,很難掩飾,可蝶蜜又是能延年益壽的至寶,不隨身攜帶,他又怎麼會放心呢?
孟星魂道:“今夜有事可以做了。”
與孫府結交的朋友有很多,可它的敵人也不少,至少十二飛鵬幫就是這樣,他們已經與孫玉伯作對許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次。
他拔出一截劍鋒,雪亮的劍身映出英挺的眉眼,可是不等他們有什麼動作,一個人敲響了房門,道:“朋友,可方便一見麼?”
是律香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