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喵了一聲,道:“那你問呀,不過我的九條命就剩下了一條,丟了好多記憶,許多事都記不清了,不一定可以回答你。”
她眨一下眼,嬌豔的臉龐上,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在奶白色的肌膚上,豔的如一滴滲出的血,看起來嬌氣極了,也漂亮極了。
可一聽到這句話,追命幾乎聞得到它背後的血腥氣,不由呼吸一窒,喉嚨似乎吞了一把沙子似的乾澀,痛的要命,道:“什麼叫做九條命,隻剩下了一條?你的傷是……”
小美人皺了下鼻子,神色驕傲,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的道:“貓有九命,每修行一百年就會長出一隻尾巴,我本來有九條尾巴!可厲害了,差一點兒就可以脫胎換骨了。”
說到這兒,她不太開心的道:“可是死一次就會丟掉一條尾巴,也會一起丟失一些記憶……現在我就剩下一條尾巴了!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還有天雷劈我,特彆痛。”
追命一怔,道:“天雷?”
他一下想起早上的晴空霹靂,怪不得萬裡無雲的天氣,突然劈了一道雷下來,還以為是六月飛雪竇娥冤,原來是貓兒的雷劫。
“對!還有七道天雷等著劈我呢!”美人的貓耳朵一下冒了出來,扯成了飛機耳,十分委屈的道:“我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被狠狠地劈了一下,就趕緊躲進了土地廟。”
她撩起袖口,奶白色如羊脂玉一樣的小臂上,是一道皮肉翻卷的傷口,好在用過了藥,已經結痂了,可看起來還是十分駭人。
追命皺起了眉,心中有一點不舒服,似乎一塊玉石被人摔碎了生蘚一樣,有一種對美好破碎的無力感,歎道:“你都不叫痛。”
這麼個嬌氣的小美人,竟然一點也不叫疼,骨子裡倒是硬氣,這樣的傷痛也忍了下來,一聲不吭,實在叫人忍不住去疼惜她。
貓貓十七傲氣的橫了他一眼,心道:當然不可以叫痛!難道小貓咪不要麵子的嘛!
她把傷口湊到唇邊,小獸一樣輕輕的舔了一下,道:“一點小傷而已,我才不看在眼裡,正好你來到了土地廟,我發現你是一個官差,有你的功德在我就不怕雷劫了。”
追命又歎了一口氣,道:“彆舔!”
他製止了十七,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早上灑過的藥粉還在,沒被她吃下去,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開玩笑的道:“那你還讓我做你的奴隸,不應該是幫忙的恩人嗎?”
十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指責小奴隸的異想天開,道:“那是笨蛋狐狸的想法,小貓咪跟它們可不一樣!讓你做我的奴隸已經是一種賞賜了,你要知道感恩。”
這麼個嬌氣、傲慢的小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做她的奴隸,想被她狠狠地罵上一頓,又或者欺負的她眼尾泛紅,委屈的哭著叫出聲來,說是一種賞賜也實在不為過。
追命撓了撓頭,灌下一大口酒,哈哈大笑道:“可惜,我還沒有當人奴隸的愛好。”
說到一半,想起這小美人是一隻被人侍奉慣了的小貓咪,不由一哂,心道:人家養貓都要先聘貓,娶老婆一樣給大貓下聘,我還沒養貓呢,就要給她當奴隸度過雷劫了。
十七伏在床榻上,又道:“你呢,你來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麼?我聽到你和那個陳大人說話了,可是聽不太懂,是要找人嗎?”
她好奇極了,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一件事隻聽到了一點,就像是小貓咪發現了毛線團的線頭那麼好奇!
“不錯,是要找一個人。”追命從懷中取出一隻珠釵,道:“我要找的人,是這隻珠釵的主人,她已失蹤許久了,家裡的兄長痛不欲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把凶手繩之以法,報仇雪恨。”
這隻珠釵光華燦爛,三十六顆小珍珠攢成花朵狀,點綴著濃綠色的寶石,一看就價值連城,是名門貴族的女子才會有的飾品。
一看到這隻珠釵,十七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恍惚,腦海之中忽的閃過幾個畫麵,這種感覺很熟悉,是貓妖在死之後殘存的記憶。
一個……溫婉、柔美的女人,帶著點翠花冠,雙瞳剪水,眉目秀雅,尊貴的如一位帝姬,正用縫好的布老鼠逗弄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兒,笑吟吟的道:“跳高一點,尺玉。”
貓兒撒嬌的“喵嗚”了一聲,用小腦袋去蹭她墜著明珠的繡鞋,被她抱在懷裡親吻。
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一想到她,心口就柔軟、酸澀的厲害,似乎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好想再見一見她,蹭一蹭她,她的名字是什麼?
十七下意識的道:“儀、儀珠!”
追命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今上最小、最寵愛的妹妹,賜婚給探花郎蔣長風的柔淑帝姬,就名為趙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