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的小土炕上,貨郎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也有了個天仙似的婆娘,呼呼大睡。
“…………”
一隻雪白、柔軟的小貓咪,蹲在炕頭上甩了下大尾巴,越看越覺得不順眼,於是攥起貓貓拳,一個貓貓突擊把他錘的一蹦躂!
這麼小的貓兒,本該沒多大力氣。
它用小拳拳打氣運之子的時候,追命就隻覺得胸口有點癢,很想捉住小貓爪,湊到唇邊親一親,可化形的妖怪怎麼可能弱小?
對比人類來說,小貓咪的速度比追命還快上好幾倍,力氣與一個成年男子相當,它不是擅長打架的妖怪,不過有九條命可用。
於是下一秒——
“啊——!”
貨郎雙目暴突,一臉猙獰,立時疼的醒了過來,僵屍一樣直挺挺的坐起身,臉皮子一個勁兒的抽搐,痛苦不堪的哀嚎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的尖叫又吞了回去,一臉煞白的看著三尺外的炕頭,嘴唇哆嗦不停。
“喵——”
一隻毛絨絨的小貓咪端坐在那裡,上勾的眼尾讓它看起來傲慢極了,帶著一點戲耍的意味,似乎是在看一隻按在爪下的老鼠。
它的目光冰冷的可怕,三角貓貓嘴兒一張,開始口吐人言,道:“再叫一聲,我就把你撕碎了喂給地裡的老鼠,聽懂了嗎?”
貨郎兩眼一翻,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他兩股戰戰,一動也不敢動,顯然被這個場麵給嚇得不輕,語無倫次的道:“這不可能,貓怎麼會說話?妖怪,有妖怪啊!”
十七抬起一隻小貓爪,道:“閉嘴。”
它的小爪子,粉嫩可愛,看起來比美人的柔荑還要柔軟,誰知在炕頭的磚石上撓了一下,就跟撓樹乾似的,抓出了一把刨花。
貨郎:“…………”
他一下子跪了下來,滿腦子都是在縣城聽過的話本子,不是畫皮掏心、就是虎妖倀鬼,求饒道:“大王饒命!小人立刻給您帶路去王三哥家!他家小孩三歲肉特彆嫩!”
好一個兄友弟恭。
十七喵了一聲,心中嫌棄,道:“穿上你的褲子跟我走,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多問一句話就切了你的舌頭,敢叫人彆怪我不客氣,信不信讓你下半輩子做不成男人?”
——對於一個滿腦子“傳宗接代”的男人來說,大抵沒有比這句話更可怕的威脅了。
貨郎立刻閉上了嘴巴,一臉驚恐的穿上褲子,跟在小貓咪的身後來到了大火熊熊的王二牛家,村裡人通過了氣,竟沒人來看。
地窖的鎖頭被擰斷過一次,小貓咪伸爪撥弄了一下,徹底斷裂了,嚇得貨郎還以為它的爪子可以分金裂石,褲子都快濕透了。
“……怎麼回事,有人來了麼?”
陳依依聽見外頭的響動,還以為是王老爹和老婦人,連忙與平時一樣開始痛罵,口中也嗚咽個不停,隻希望沒有人發現異樣。
一般來說,為了能快點傳宗接代,王老爹在王二牛辦這事兒時,不會來打擾他們。
“喵嗚!”
潔白如雪的小貓咪一個信仰之躍,跳進了臟兮兮的女人懷裡,渾然不顧是否會弄臟自己柔軟的皮毛,安撫的舔了一下她的臉。
煎熬了這麼久,陳依依的眼淚一下落了下來,無聲的哽咽了一會兒,含淚道:“你怎麼沒走?村子的人什麼都吃,被發現了的話就危險了,快去藏起來等你的主人來。”
“呼嚕呼嚕!”小貓咪撒了一下嬌,回頭命令的喵了一聲,貨郎一點也不敢耽擱,趕緊小跑過來,拉著王二牛的腿把他往外拖。
陳依依這才發現,它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貨郎打扮的男人,不由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柔弱的小貓咪護在懷裡,警惕的看著貨郎。
她心中紛亂如麻,道:“你、你……”
還沒來得及害怕,就發現對方一臉死了爹的哭喪表情,褲子中間濕了一灘,拖人時兩條腿也一個勁的哆嗦,似乎比她更害怕。
“二牛啊,你要怪就怪老天爺,去了老婆沒命享福,誰讓你惹了一隻妖怪,它讓你三更死,難道我敢留你?我還沒娶婆娘!”
貨郎心中道了個歉,在一陣尿騷味中把昏迷中的王二牛拖了出去,一狠心,丟進了小屋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撲通跪了下來。
小貓咪滿意了,毛絨絨的大尾巴甩了兩下,也不貓貓臟話了,開心的喵了一長串。
火海之中怎麼可以沒有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