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陽曜靈,和風容與。
老板娘風情萬種的扭著小蠻腰,來給機關美人梳頭發,道:“玉珠兒,我進來了。”
誰知一推開門,懶洋洋的陸小鳳正躺在貴妃榻上,兩條手臂枕在腦後,他的大紅披風鋪在地上,上麵還睡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看見有人進來,兩個人淡定的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四仰八叉的開口叫了一聲“早”。
老板娘:“…………”
老板娘臉都綠了,尖叫道:“陸小鳳!”
“我什麼也沒做!”陸小鳳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未睡,道:“老板娘,司空摘星還在這兒,要罵也應該先罵他吧?”
司空摘星抱著手臂,劍眉星目,看起來十分冷峻,道:“我是怕陸小雞監守自盜!”
他這話說的十分理直氣壯,沒有半點不速之客的自覺,配上易容之後的臉,挺鼻薄唇,雙目如星,很有幾分名門正派的味道。
“司空摘星?”
老板娘這才舒了一口氣,好歹偷王之王不是什麼陌生男人,與朱停也有幾分交情。
她恨恨的擰著帕子,一想到司空摘星的怪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由嗔怒的橫了二人一眼,道:“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小鳳不以為恥,道:“正是這樣。”
司空摘星反以為榮,道:“不錯不錯。”
“不要臉。”老板娘氣的呸了一聲,往內室裡走去,隔著一扇山水屏風,機關美人就安靜的坐在一旁,對發生了什麼毫不關心。
她真的很美,是一種清冷、懵懂與破碎感結合在一起的美,眸色淺淡,看人的時候沒有一絲感情,卻讓人心中無端生出憐意。
見到老板娘,美人側過頭,濃長的烏發中露出一點瑩白的耳尖,似乎是什麼懵懂的小獸,語聲冷淡,一字一頓的道:“姐姐。”
老板娘柔聲道:“姐姐在,玉珠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樣我見猶憐的美人,就是女人也忍不住去嗬護,且她與朱停一直沒有子女,不由對機關美人十分愛憐。
“…………”司空摘星拍拍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忍不住感歎道:“丈母娘真凶啊!”
陸小鳳動作一頓,道:“哈???”
他也從榻上起身,使勁拽了幾下,把紅披風從司空摘星的屁股底下拽出來,戲謔的道:“你不是要斷子絕孫,哪來的丈母娘?”
司空摘星翻了個白眼,道:“動一動你的腦子,陸小雞!玉珠兒是個木頭美人,人和木頭生不出兒女,不耽誤我斷子絕孫。”
——竟還有這種不耽誤,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天生一對。
陸小鳳“噗”的一聲,摸了摸唇上的兩撇小胡子,忍俊不禁的道:“說得好!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不耽誤’用在這個地方。”
他是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不會為這樣的事覺得惱怒,勾引女人,本就是在考驗一個男人的魅力,在這一點上他一向很有自信。
司空摘星一揚眉,眨眼之間,又換了一張俊美、風流的臉,道:“咱們各憑本事!”
陸小鳳:“…………”
陸小鳳忍不住道:“等一下,說好的是各憑本事,你為什麼要換上楚留香的臉!”
不得不說,楚留香不愧是幾十年前的風流盜帥,挺鼻薄唇桃花眼,雙目清澈,一笑起來簡直迷死人了,外表上贏在了起跑線。
“哈?”司空摘星大聲嘲笑,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表情,道:“陸小雞,你在說什麼屁話啊,這不就是我的本事嗎!”
他不僅有楚留香的臉,還有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臉,實在不行,陸小鳳也沒問題!
陸小鳳敬佩不已,道:“無恥啊猴精!”
司空摘星謙虛的道:“彼此彼此!”
說罷,他與陸小鳳一邊互相嫌棄,一邊去打水洗漱,吃了個早飯之後,去見朱停。
老板娘和機關美人也在,她的三千青絲挽起,雲髻峨峨,寶釵斜墜,豐茂如藻的發間插了一支嬌俏的杏花,冰肌玉骨,平日的疏冷沉靜之態,有三分消融成了春光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