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見他一動不動,放在膝上的一隻手掌握起,似有難言之隱,柔聲道:“你的劍童怎麼不在身邊?如今行動不便,不若妾身來幫你擦洗,也省的耽擱時間水涼了。”
說罷,她已將一隻廣袖挽了上去,露出軟綢與輕紗下的玉臂,纖細而不見骨,豐盈而不見肉,雪白細膩,讓人很想吻咬一口。
無情匆匆移開視線,眼睫一顫,語聲之中有一絲艱澀,道:“不必了,我已習慣自己做這些事,不礙行動,夫人不用幫忙。”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比處子還要純潔,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摸過一次,又怎麼可能突破底線,讓一個女人為自己擦身?
更何況……
他的雙腿已廢,儘管一直在按摩,不讓肌肉萎縮,可到底不如尋常人一樣,小腿纖細羸弱,幾乎看得見肌膚下淡青色的脈絡。
不知為何,無情心中忽的生出一種執拗的情緒,還有一點落寞,不想讓玉夫人看見這雙腿如今的模樣——並不美麗,甚至是一種殘缺,她一個弱女子,說不定會被嚇到。
弱女子玉夫人看不到美人入浴,十分可惜,柔聲叮囑了幾句,就退到了屏風之後。
無情一連奔波了七八日,如雪的白衣也沾上了塵土,多日不沐,自己心中也有一點受不了,確認四下無人,這才脫下了衣裳。
他不能修習內力,也練不了什麼拳腳功夫,身上竟也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覆在冷玉似的肌理上,蒼白、漂亮的有幾分淒美了。
最後一件內衫落下,漂亮的喉結、線條淩厲的鎖骨一覽無餘,墨色的發絲被水汽打濕了,一頃而下,糾纏在如玉的肩頸……他的身體,每一處都比正常男人更淺色一些。
與此同時,屏風後露出了一隻毛絨絨的兔頭,兩枚柳葉似的小耳朵立起來,十分人性化的用小爪子捂臉,看一眼立刻縮回去。
“嘰。”
沒被發現,小兔團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偷看的打算,默默的蹦回了軟榻上,小爪子在枕頭下扒拉兩下,翻出一隻流星鏢。
水聲響起,玉夫人有一次出現在了軟榻上,柔軟的手拿起飛鏢,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無情的替身了。
她把玩了一會兒,估計沐浴的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把飛鏢一收,冷冰冰的鐵器已被捂的熱乎乎,貼著肌膚存放,一點也不冰。
過了一會兒,無情坐在輪椅上從屏風後出來,身上已換了一身衣裳,和上一件幾乎沒什麼差彆,不細看甚至認不出來是新衣。
他鴉羽似的發絲濃而長,濕漉漉的披在肩上,顯得整個人更加瘦削,冷淡的神色不帶笑意,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與蕭殺氣質。
玉夫人柔柔一笑,眸子之中浮現出一抹動人的情愫,道:“你的床鋪已鋪好了,快把頭發擦乾,等一下就可以休息了,洗漱的東西放在原處就好,等一下妾身會收拾。”
無情眉心一蹙,製止道:“不敢勞煩夫人,在下是借宿的客人,這些小事本就該親力親為才對,怎麼能反去麻煩主人代勞?”
更何況,玉夫人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多少人等著侍奉她,天下的男人,本就該為追尋她的目光而瘋狂,有誰舍得她辛苦呢?
玉夫人含笑道:“這裡是客棧,我也不過是一個客人罷了,公子行動不便,妾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又有什麼打緊呢?”
她走近了一點,取來一條雪白、乾燥的白巾,揉搓無情滴水的發尾,柔聲道:“你若是真的過意不去,不如也替妾身做一點事如何……比如,改日陪妾身去一趟晴雪寺?”
無情思忖了一下,道:“自無不可。”
玉夫人如此花容月貌,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係統:……?)的弱女子,她的丈夫不在身旁,孤身一人,想必出行之時十分不易,會害怕有歹人尾隨,也是理所應當。
玉夫人彎唇一笑,似乎十分開心,可是很快眸子之中又浮現出一抹憂色,咬著唇問道:“晴雪寺人山人海,上一炷香也許要耽擱幾個時辰,妾身會不會誤了你的正事?”
無情道:“不會,我本來也要去一趟晴雪寺,隻是不知夫人來趙城,所為何事?”
他心中有一點奇怪,這樣的美人為何一直聲名不顯?她的溫柔與美貌,已是一種天賜的珍寶,應該從幼時就已豔名遠揚才對。
玉夫人的臉頰紅了下,似乎生出了一點羞意,眼波如水,道:“本來沒什麼事,隻是太憋悶了到處走一走,不過現在麼……找到了我的夫婿,自然是要與他快活一陣。”
她羊脂膏一樣的肌膚下,就透出了一層誘人的淡粉,像是一隻可口的水蜜桃,碰一下就要流出汁水,已經熟透了,等待采摘。
無情蒼白的臉,一下子更蒼白了。
玉夫人……她的丈夫也在趙城,隻是不知為何與她分開了,可他分明感覺得到,玉夫人對自己亦彆有不同,這又是為什麼呢?
電光石火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放在膝上的手倏地一顫,神情越發的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