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響動十分輕微,幾不可聞,可見來人的輕功之精妙,是再警覺的獵物,此刻也絕對察覺不到房頂之上,竟還有一個人。
“…………”
無情內力全無,耳力卻無比卓絕,瓦片的碎響在心中猶如驚雷,讓他一瞬間就從玉夫人的柔情之中清醒過來,雙目寒如刀鋒。
他下意識的一伸手,將豐腴的玉夫人護在了身後,側目看向門窗的方向,一根冷玉似的手指在唇上豎起,道:“夫人,噤聲。”
噤聲?
玉夫人柔柔一笑,道:“無情大爺,可知是什麼賊子宵小,敢來打擾你的好事?”
她的釵環散亂,雲鬢歪斜,有一絲慵懶的伏在軟榻上,枕著一隻瑩白的玉臂,鴉羽似的烏發傾瀉一地,透出一股倦慵的風情。
無情冷聲道:“宵小之名,何足掛齒。”
他坐在輪椅上,神色清冷又孤傲,挺拔的身形如一枝寧折不彎的竹,蒼白、俊美的臉龐上,已浮現出了一種令人膽寒的冷色。
玉夫人道:“那你打得過麼?”
她的眸子如月色一樣溫柔,豐潤的唇吐氣若幽蘭,但凡是一個男人,在這樣的絕代佳人麵前,就決不可能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無情目中殺氣一閃,他的眉濃如夜色一般深沉,整個人有一種很深重的寒意,淡淡的道:“這樣的凶犯,我已不知殺過多少。”
他對玉夫人一向克製守禮,一被調戲就羞澀的不行,很少露出屬於男人、屬於強者的侵略性,難得表現出一點,格外有魅力。
玉夫人怔了一下,幽幽道:“你…………”
無情抬起眼,在月色下如刀鋒一樣雪亮的眼,眼中是一片寒潭,反問道:“怎麼?”
他與天下男子也無甚差彆,哪怕智能天縱,博學強記,對於玉夫人而言,不過也是一個丈夫的替代品,如今似乎又嚇到了她。
誰知下一刻,玉夫人羊脂玉一樣瑩白的肌膚上,忽的現出了一抹醉人的酡紅,瀲灩的眸光一轉,咬了下唇,柔聲道:“等一下折花時,你也可以對我凶一點,冷一點。”
無情:“…………”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碰過的處子,他比十幾歲的少女還要純情,不明白為什麼美人會有這種要求。
玉夫人輕笑一聲,起身去捧起了一盞燭火,不住晃動的燭影下,看起來端莊、自持的深衣,已變了一個樣子,衣衫與肌膚之間的空隙,全給映照得一清二楚,誘人極了。
她走到窗邊,不疾不徐的道:“外麵不知是什麼人藏頭露尾,不敢現身一見麼?”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已翻窗而入,身上帶有一種檀木香氣,這香氣十分熟悉,一個人在大雄寶殿之中待了太久,就會沾染上。
來人落地之後,目光深沉,一身灰色淄衣的僧人打扮,虎背熊腰,腰上纏著一把金蛇造型的軟劍,正是白日見過的奉茶行者。
他嘿嘿一笑,道:“大美人,你一個閨閣婦人,膽色倒是十分不錯,跟了那個病秧子老公實在是可惜的很,不如與哥哥我一起闖蕩江湖,做一對鴛鴦,豈不逍遙快活?”
玉夫人膚若凝脂,勻柔光致,說出的話卻不那麼溫柔了,道:“你莫非是個聾子?”
隻可惜,她這樣的絕代佳人,就是不溫柔也彆有一番風情,真美人動怒亦是國色。
徐雪鬆心神一蕩,道:“此話怎講?”
他隻看了玉夫人一眼,呼吸就一下子粗重起來,眼珠子也幾乎黏在美人身上了,滿腦子隻剩一個念頭——老子一定要得到她!
玉夫人的神色冷淡了下來,燭火下的容光又添三分豔色,就這樣一手掌著燈,一手掩著火,道:“你若不是一個聾子,就該知道我的夫君是什麼人,現在又該怎麼做。”
“…………”
徐雪鬆的笑意消失了,忌憚的看了一眼無情,道:“我自然不是一個聾子,可誰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區區一個無情而已,想讓爺放棄這麼個美人,絕不可能!”
——溫柔鄉,英雄塚,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