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HE(1 / 2)

籠子裡, 剛剛可以看見周圍環境的小白貓一臉懵懂而又有些害怕地看著四周,圓圓的瞳孔澄澈清亮。

他似乎嗅到了嚴清身上吸引貓類的氣息, 沒過幾秒, 小白帽便動了動身體, 小爪子往前探著,在耿一淮和嚴清的沉默中緩緩蹭到了嚴清的手邊, 隔著籠子輕輕蹭著嚴清的指節。

嚴清收回了手。

小白貓驟然失去了撒嬌的對象,愣了愣, 輕輕“喵”了一聲, 充滿了迷茫。

耿先生的聲音也帶著些迷茫:“你……不高興?”

“為什麼會高興?”嚴清扁了扁嘴,毫無氣勢地瞪了耿一淮一眼,“剛才有點不開心, 現在吧,也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沒想到你會覺得這是驚喜。”

耿先生更迷茫了:“不驚喜嗎?”

萬年前的摯友, 幾百年的陪伴。

縱然在妖族看來罪不可赦, 但是胡冉冉說到底, 不論是那個心地善良與世無爭的貓妖族初代大妖, 還是成為了黑妖之後一心想要感染嚴清的阿冉,都沒有想過傷害嚴清。

當初耿一淮捏碎那最後一線生機的時候, 是作為真龍一族的後裔,作為妖族領袖的責任。

他甚至做好了捏碎妖珠之後,需要花好多功夫哄哄嚴清的打算。

可是嚴清看上去隻是傷懷了一天,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了。

耿一淮頭一回摸不準他家小花妖在想什麼, 最終隻能在一眾剛出生的小白貓中拎出了最像的那一隻。若是嚴清真的喜歡,以後也不妨給點靈氣,長伴嚴清身側。

隻是嚴清見到小白貓的反應更是出乎意料。

耿一淮看著那不停想要靠近嚴清、卻走不出籠子的小白貓,默然半晌,道:“為什麼?”

嚴清剛看到這小白貓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生氣,並不是在生耿一淮的氣。或許這種情緒被稱為暖和橫溢間的無能為力較為妥當。

陶寧說的對,耿一淮是真的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他。

這位一出生就擁有天之驕子的血脈,應該從來都不低頭俯視彆的生靈,或是抬頭仰視任何人。隻要他是耿一淮,就會有數不勝數的妖族願意巴結逢迎他,根本不需要這樣。

這樣……

“我如果開心地收下這份禮物,把這隻像阿九的小貓養在身邊,你每日看著不會膈應嗎?”

嚴清看他家耿先生就要否認,立刻又道:“今天不會,明天不會,以後呢?一年後,兩年後呢?”

那必然是會的。

誰會願意看著和自己一生一世的伴侶養著一個形似彆人的小貓,而那個彆人還曾經喜歡著嚴清?

嚴清撇了撇嘴:“到時候你肯定不會說出來,自己在心裡膈應,我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耿一淮自從換了妖丹,以前的那些舊傷也早就沒了,再也不會有腦子不正常犯病的時候。他家耿先生要是不犯病,天下所有人都看不出這人表現出來的情緒到底是不是真的。

嚴清不喜歡這樣。

同樣都是在一起,沒必要誰一直隱忍退讓。

他看著耿一淮,兩人又在一陣“喵嗚”聲中沉默半晌,嚴清輕“哼”了一聲:“你要是不把它送走,今晚就睡客廳了。”

耿一淮:“……”

這個威脅看上去無傷大雅,對耿一淮來說可是太要命了。

他立刻手中妖力一閃,嚴清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小白貓連帶著籠子,甚至還有那個原先蓋著籠子的黑布都被一起送走。

嚴清隻覺得一眨眼的功夫都沒有,眼前就全空了。

樓上似乎還傳來小花龍和小花樹玩耍的聲音,哪裡都沒有那隻小白貓的蹤跡。

“你……”嚴清哭笑不得,一開始的心堵都變成了酸甜苦辣,“你把小貓送到哪裡去了?”

耿先生一手抄兜,滿臉淡然,好似剛才那個一聽到要睡沙發就把小貓送走的男人不是他。

嚴清聽到他說:“送回貓舍了。”

“……”嚴清差點沒笑出聲,“老板不得嚇死?”

耿先生完全無所謂,挑眉道:“那我現在弄回來?”

這當然是不可以的。

小花妖抬腳,一點都不重地踢了他家耿先生一下:“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

耿一淮輕笑一聲,抱住了他。

嚴清覺得這事必須說清楚,不能一時心猿意馬又扯到了彆的地方。他推了推耿一淮,豈料男人將他抱得很緊,低沉的嗓音傳入他的耳中:“我知道你的意思。”

“其實這件事情我們早就談過。”

不再見外,從不客氣,這是他們在夜晚城市的燈火闌珊間,在方寸天地的暖黃燈光下互相答應的承諾。

耿一淮輕輕揉著嚴清的頭發,一字一句:“隻是我一開始覺得……胡冉冉對你而言太過特殊,一時鬼迷心竅。”

“再特殊……”嚴清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也是不一樣的。”

那終歸是他一個人的過去,沒有必要讓耿一淮來承擔。

縱然往後歲月回想起來,那也是他自己一人獨自悵然,亦或者是靠在他家耿先生的懷裡傷懷一會。

日子終究是要過下去的。

他們兩人就這樣依偎在客廳中,陶寧帶著兩個要找父親爸爸的孩子下來,三人又十分明白且安靜地離開,獨留耿一淮和嚴清在一片寂靜中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半晌,月上中天。

嚴清目光飄向窗外,像是喃喃自語板開口道:“耿一淮……”

“嗯?”

“你不要那麼喜歡我。”

這話是一時衝動,嚴清說出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沒等耿一淮笑話他,他自己就笑了一聲,抬眸看著耿一淮,將對方的輪廓一點一點看進眼裡。

他聽著耿一淮壓低嗓音輕聲道:“我還覺得不夠。”

“可我已經覺得太多了呀,”他笑著,“這麼喜歡我,你容易委屈你自己。”

“樂意。”

“……”嚴清無話可說了,“那我也不委屈我自己了,我要說實話。”

“說。”

“那我希望你每天更喜歡我一點。沒有上限的那種,我其實很貪心的……”

“貪心挺好。”

“你同意了?”

“嗯。”

“我會回報的,我也會每天多喜歡你一點……”

“好。”

“你喜歡我什麼呀,耿一淮。”

“你喜歡我什麼?”

“那我可多了。”嚴清抬起手,開始掰著指頭一件件地說,“最開始的時候,你的血救了我,我認識的第一個妖族就是你,眼裡隻有你。然後我看著你,覺得你可真有脾氣……”

他樁樁件件說個沒停,耿一淮始終嘴角掛著笑,聽他一句句慢慢地講著。

直到嚴清數到了現在,小花妖突然一頓,道:“你呢?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是說現在,還是包括了萬年前?”

“當然是所有的時候。”

耿一淮輕吻他的額頭,含著笑意道:“其實很多,但我不會說話,列不出來。你如果當真要我說,那我隻有一句話。”

“嗯?什麼呀?”

“我每次想起,曾經有個妖族,在我最暗無天日、最不相信世間溫情的時候一直默默陪伴著我,為我舍棄修為和性命,我就覺得……”他緩緩握住了嚴清的手,暗自用力,“我要牢牢地抓住他一輩子。”

嚴清怔然。

片刻後,他用同樣的力道回握著耿一淮,嘴裡卻十分隨意道:“對了,過段時間《四海》殺青,我下一個劇本也已經寫完了,但是投拍時間還要挺久的,中間有段時間的休假期,還不知道乾什麼呢……”

“想做點什麼還不容易……”

……

嚴清有些發愁。

和耿一淮的婚禮早就屠版了各大媒體,他自己的微博底下不僅僅有自己的顏粉和事業粉,甚至還有一大波他和耿一淮的cp粉。

但不論如何,在婚禮這樣一個完全無法反駁的事實下,所有的謠言都沒有了。偶然有人在網上陰陽怪氣地說嚴清,也有人反罵回去。

至於《四海》,拍攝已經到了尾期,賀景和花尋這兩個配角甚至都殺青了。嚴清一時間沒了這兩個煩人精,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

他還以為花尋回去之後,花妖族還會繼續想彆的辦法,卻不曾想到花妖族過了幾日,隻是差人送來了一筆錢。

正好是他當初心下擔憂,暗自找陶寧買了一些典籍符咒以他人的名義送往花妖族的那些東西的錢。

這個弱小的種族曾經出過大妖,也曾經在大妖隕落後一度十分落寞,也曾經高高在上地看不起幼小的嚴清、又轉而回來尋求覺醒血脈的嚴清回族。

最後的最後,黑妖之事平息,花妖族卻再次選擇了自己走下去,不虧欠嚴清任何因果。

嚴清心中五味雜陳。

花妖族之事也算是有了個大家都默認的結果。

如此一來,竟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也正是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嚴清反而有些犯愁。

他問耿一淮:“我現在還能做什麼?《四海》都到尾聲了,劇本基本不需要改動,我現在天天在劇組喝奶茶……”

下一個劇本可沒那麼快,他要好長一段時間沒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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