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預言家·其八(1 / 2)

神棍不配有愛情 龍頭鍘 22595 字 8個月前

“真要是這樣的話,福澤殿下可是要頭疼了呢。”

——雖然加了個可以稱之為感歎詞的“呢”字在句尾,但這句感歎它本身,居然沒有包含多麼走心的擔憂。

白川瑪菲亞甚至從裡頭聽出了一丟丟的幸災樂禍。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瑪菲亞在又一波腦海翻騰間,當機立斷抬手握住了森醫生的手腕。

“福澤……是誰?”

代表姓氏的詞組上,特意加了重音。

“什麼啊,”不,到也不算意外,“瑪菲亞醬對福澤殿下的名字也有反映嗎……”

森鷗外倒也不準備追問什麼,直接便介紹了起來:“全名是福澤諭吉,另外一位‘學生’。”

“應該是瑪菲亞醬你看到的那個故事裡,向老師詢問【今晚夜色真美】的那個人。”

“唉?”

這個答案搞的白川瑪菲亞原地一愣。

原本,她是順著日本近代文學史選修的卷子做聯想的,“福澤”在她腦海裡,隱隱代表著一個可能得有五分的選擇題。

——而且在中國近代史的卷子上,他的名字似乎也有兩分左右的一席之地。

至於彆的……

“還有另外一種熟悉感,總有些揮之不去。”

“另外一種?”

森鷗外仰著脖子想了想,沒結果,於是說:“更詳細的形容一下唄。”

更詳細的話……

瑪菲亞靈光一閃,說:“是和富蘭克林一樣的那種熟悉感!”

“富蘭克林?”

森鷗外:“聽名字是個美國的……男性?”

瑪菲亞飛速點頭。

——一萬日元和一百美元嘛,遠比隻能叫毛爺爺的人民幣要更具體!

後來……

“後來好像就不一樣了。”

白川瑪菲亞費解的非常抽象:“後來,富蘭克林還是那個富蘭克林,但福澤諭吉,就不是那個福澤諭吉了。”

——畢竟到了後來,一百美元始終都是富蘭克林,但一萬日元上的男人,已經變成澀澤榮一了。

“澀澤榮一?”

“我有說過這個名字嗎?”

森鷗外大概也適應她這種腦內大一堆,說出來隻有幾個字(甚至說完了自己還會忘記)的神奇狀況,肯定的提示道:“說過了,第三句話,跟在富蘭克林君後麵說的。”

“是哦。”

但除了這句是哦,她就再也想不起來彆的。

說起來,她對澀澤榮一這個人稱得上毫無了解——畢竟人家的定位是什麼近代商業之父,和她《日本近代文學史》的選修課本八竿子打不著。

要不是偶然看到過日元換版的新聞,白川瑪菲亞可能根本就不會知道這個名字。

哪怕這會兒會出現的,其實是潛藏在思維底層的深層記憶,但從來沒記住過的人,也就完全談不上忘記了。

她腦子裡唯一稱得上人物印象的,也隻就隻有:

“他成功代替了福澤諭吉。”

僅此而已。

咦。

森鷗外醫生聽罷這話,險險忍住了想要出聲的衝動。

他不由的想:福澤諭吉這人是怎麼回事啊?

這麼一來,就完全不能責備江戶川亂步君【沒由來的在婚姻觀上特立獨行】這件事了——

——他這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不過亂步君沒有辜負自己的才能呢。

森醫生以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糟糕心態,閒閒的評價了一下人家:

比起莫名其妙被人撬走了牆角的福澤閣下,亂步君最起碼守住了愛人,還成功突破生理界限,孕育出了似乎推理能力更加優秀的後代。

完全是人生贏家嘛!

話說……

這位富蘭克林君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森鷗外難得還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青年期,初見時幾乎稱得上鋒芒畢露的銀狼閣下,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受過情傷的樣子——不過以那位一板一眼的性格,隻是更沉默一點的話,受了情殤也看不出來。

從時間線上推理,如果能影響到亂步君的性取向——那果然還是有很大概率,要在之後才會遇到的吧?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森鷗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種進退維穀的為難境地。

你說等過兩年這位美國籍男子富蘭克林君出現的時候,他是乾脆看福澤殿下的笑話呢……

還是在那位澀澤榮一君出現之前,抽手幫他擋一把呢?

——可惡,真的好想選看熱鬨啊!

那邊廂,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腦補了什麼的白川瑪菲亞,轉瞬即逝的回憶完了日元各個麵額的大概圖案,瞬間就更篤定了。

“福澤諭吉和那句問話沒有關係。”

女孩子擲地有聲道:“他絕對不是問‘今晚月色很美’的那個學生。”

“不可能吧。”

森醫生反駁的輕描淡寫:“夏目老師隻收過兩位學生,確定了不是我的話,那就隻能是銀狼閣下了。”

瑪菲亞剛想說這樣也對,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她的能力真的是預知的話,說不定這個問題是不久之後才會被問出來的呢?

——那樣的話,比起福澤諭吉,果然還是森鷗外這樣性格的人來問,可能性要更大吧?

“但是我已經提前告訴你了……”

瑪菲亞有點不確定的問說,“如果你因此不再問的話,是不是某種意義上改變了未來?”

森鷗外同樣很不確定。

“我雖然是會問這種問題的性格,”他就很費解,“但無論如何,也早就過了問這種問題的年紀了啊……”

如果篤定不是自己,那就隻能是福澤諭吉問的。

邏輯循環往複簡直是個死結。

但怎麼說呢……

——誰讓在文豪野犬的世界裡,原型是大教育家的夏目漱石攏共就這倆徒弟呢?

而且還牽扯到外文翻譯。

森鷗外一邊無意識的拍撫著女孩子的發頂,一邊很認真的思考:他也沒有需要對外國人說I LOVE YOU,所以找老師請教的人生需求啊。

畢竟,他低頭看了眼躺在自己膝頭的女孩子,他唯一可能出現跨國表白需求的對象,現在就躺在他腿上。

但比起用東方式的含蓄用於來表白,他一貫是更傾向於用對方更熟悉的語言打直球的。

而意大利語的我愛你,他一直是會說的——

等等。

像是有一道閃電猛的劈過腦海,森鷗外突然就靈性了。

他沒有這個需求,但福澤諭吉有啊!

和那個富蘭克林君!

——雖然富蘭克林君後麵似乎被叫澀澤榮一的另一日本籍男子撬走了,但在走之前,總是該有那麼一段美好時光的啊!

說不定這個問題,還有那個被撬走了的富蘭克林君,還真的都是福澤殿下十六七歲那會兒的青澀回憶呢不是?

“畢竟就連瑪菲亞醬自己也不能確定,那些事情,一定就是被預知到的未來吧……”

“唉?”

雖然這個結論下的沒頭沒尾,但白川瑪菲亞還真就是【自己也不能確定】的這麼一個狀態。

撞上這種事,正常人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智障了。

但對白川瑪菲亞來說,除了腦子裡沒由來的篤定【這些不是妄想】之外,唯一能證明它們的出現,不是因為自己得了神經病的現實論證,就隻有……

隻有斯貝爾比·斯誇羅了。

“我看到的斯誇羅,左手是假肢,留著很長的頭發,而現實裡,他也確實很早之前,就有想要砍去自己左手的想法。”

“所以昨天晚上直接就付諸行動了。”

“嘛,外觀描述的很詳細呢。”森鷗外靜靜的聽完後,反問:“這麼說來,瑪菲亞醬看到的是一副切實的畫麵啊,斷手什麼的信息,是自己根據畫麵分析的嗎?”

這個問題問的真好!

瑪菲亞愣了一下之後,才第一次仔細分辨起那些【對於斯誇羅形象認知】的來源。

半晌後,她抿了抿嘴,才慢吞吞的說:“斷手是的。”

“但是頭發的部分要更模糊一點。”

她是很認真的回憶過了,才說:“畫麵裡暴露的,其實隻有【他將來會留長頭發】這一點。”

“但我想到【斯誇羅的長發】這一因素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他會留出一頭長發,是因為之前向兄長大人宣誓效忠的時候發過誓,說在協助他達成夙願之前,絕對不會再修剪頭發——”

“因為產生過這樣粗略的認知,所以我下意識就把它和畫麵暴露的其他信息,結合到一起算了。”

森鷗外:……

森鷗外心說這個認知才不粗略啊,人家對話的核心內容,你不是都一清二楚了嗎?

不然還要怎麼樣?

用三連的形容詞仔細描繪出對方的表情嗎?

“所以說。”

男人心裡想得是很多,嘴上倒是沒停過,他信守諾言,也並沒有想要隱瞞什麼,說:“斯貝爾比宣誓效忠,似乎是去年的事情了。”

“是嗎。”

“是啊,八個月前了。”

男人點了點頭,繼續道:“以此推斷的話,你對於他的言論中,【斷手】這點,還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預言,但長發——分明是對於過去的某種知曉。”

醫生的語氣意外的平淡:“比起看到既定的未來,瑪菲亞你這種反應,更像是獲得更加雜亂的信息。”

“它甚至不一定是時間線上將要發生或是曾經發生過的事件,還可能隻是關於某件事,又或者是某個人的情報。”

“換句話說,是一份相當簡易的說明書呢。”

這個比喻讓瑪菲亞怔直接愣在了原地。

“說不定是某種能力呢。

森鷗外移開了一直蓋在她眼睛上的右手,笑著繼續解釋道:“隻是比起書籍、‘’事件和線索,又或是人心,瑪菲亞醬你所的,是一整個時間線呢。”

“再誇張點說,”男人仰頭歎了口氣,“靠【努力想一想】就能得到信息這件事——”

他的聲音裡帶了點輕薄的笑意。

“瑪菲亞醬你一直在的,說不定是世界本身呢?”

“唉?”

白川瑪菲亞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明那種彆扭感,“不是吧,就那些個斷斷續續的東西,它們……”

“它們畢竟確實出現了嘛。”

森鷗外的指尖輕輕落在了她的眉心處,笑著說:“一和二的差彆,隻在於數量上的多少,但零和一的差彆,卻是更本質的【有】還是【沒有】。”

“從根子上就是不同的呢。”

說完,這家夥直接躬下了身子,臉幾乎就停在瑪菲亞一指外的上方,靜靜的看著她,眼睛裡是閃爍著的讚歎和惋惜。

“真好啊……”

男人的聲音笑意不減,“有這樣的能力的話,就算不是為了喜歡,我也想帶你走了呢。”

——可是你眼底的惋惜並沒有減少啊。

瑪菲亞被這句話帶跑了神,想,難道這不還是因為我們等下就要分離了嗎?

但森鷗外的表情談不上哪裡格外的讓人動容,以至於白川瑪菲亞明明看出了這一點,愣是沒能把煞風景的話說出口來。

“我,我有這麼神奇的嘛……”

半晌之後,她好歹憋出了這麼一句算得上台階的場麵話。

“神奇這種說法太自謙了。”

男人的手掌自然的順了順她耳邊的頭發:“我啊,幾年前才第一次知道有所謂的【奇跡之物】存在著,誰能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的,就看到了瑪菲亞醬這麼一個活著的奇跡呢?”

他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聽得瑪菲亞耳朵一陣癢癢。

但話音一落,瑪菲亞整個人都清醒了!

“第一個是什麼?”

她的語氣倒不算特彆咄咄逼人:“那個奇跡之物!”

森鷗外被陡然鯉魚打挺的小女孩驚的下意識往後一仰,下一秒,直接抬手捂住了眼睛,一副被可愛到快要失智的樣子,小聲道:“什麼啊。”

“瑪菲亞醬看著懶懶的,居然在這種奇妙的地方充滿了勝負欲嗎?”

但遵循著絕對不撒謊的約定,他沒回味多久,就乾脆的給了她確切的答案。

“那是一本空白的書。”

“或者說劇本吧,”他想了想,補充道,“在上麵寫下的東西能夠變成現實,某種意義上,是個相當萬能的許願機呢,這麼多年來,一直藏在橫濱的某個地方。”

瑪菲亞聽完了沒說話。

森鷗外於是又笑了起來,他是很珍惜能和這個人相處的每一秒鐘,手掌慢吞吞的挪到了女孩子臉頰上捏了捏,說:“很驚訝嗎?”

“世界基石什麼的隻是聽說,【異能力】的存在本身也是很神奇的事,但不講道理到這種程度的東西——”

“難道不是很常見嗎?”

不知何時,白發的小女孩整個人都出了層虛汗,她的臉色和頭發差不多成了同一種色號,方才還活力滿滿的能鯉魚打挺呢,現在跟被水焯過的油麥菜一樣,乾脆鬆懈了力道,直接把腦袋一歪,整個人的受力點都移到了臉頰上的那隻大手上。

感覺像是捧住了一株蒲公英呢……

森鷗外意外走了下神,沒頭沒腦的想,可千萬不要刮風啊——這樣,就能讓她一直停在我掌心上了。

那邊廂,蒲公英本人並不輕柔的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殼。

“我總感覺知道過很多次了!”

她毛毛躁躁的搖頭晃腦了一番,乾脆再次往下一倒,重新躺回了森鷗外的膝蓋上,“說到萬能許願機,哪怕把形象限定為一本書——”

女孩子的嘴巴張張合合,真正發出聲音的時候,連嗓子都發起乾來。

“庫洛牌裡,就有一張專門管這個的牌吧。”

“什麼?”

瑪菲亞想到了自己中學時期買的第二個周邊,這個是正版的——“The Greate”。

“創牌,對應的是撲克裡的黑桃二。”

“本體的形態是一本看似普通的空白書,擁有著將書中寫出的事物實體化的魔法力量。”

“使用者甚至不需要具有魔力,隻要寫出來,書本的力量自然會支撐被實體化的事物一直存在……”

“是嗎?”

“是吧。”

瑪菲亞久違的回憶了一下那集動畫片的結尾:似乎是那個撿到了“書”的妹子,寫完了每天的幻想日記後主動把本子合上了,小櫻才成功收複了露出原型的庫洛牌。

話說小櫻是誰?

萌王吧……

——這個大概隻有廢宅才懂的名詞,悄無聲息的浮上了她的腦海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等白川瑪菲亞回神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內像是突兀的陷入了一種難言的空白。

像是突然失了一次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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