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消息猝不及防,淩沂不太理解:“爸爸,你為什麼會來B市?”
“前兩天在鶴壁市出差,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一個人回家可能會出意外,順路將你帶走。”
淩樺當然不可能專門來接淩沂,如果專門來接淩沂,他肯定會提前打電話讓淩沂知道。這次恰好有合作要談,談過之後意外發現他距離淩沂所在的B市隻有一百二十公裡。
來都來了,淩樺想順路將淩沂捎回家。淩沂畢竟是個盲人,等春節的時候一個人回家說不定會出意外。
淩沂沉默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淩沂給封楚發了一條消息:“封先生,我爸爸突然來了療養院,他要把我帶走,我們年後再見麵。”
雖然很想和封楚再見一麵,但淩沂不希望封楚出現在淩樺的麵前。
淩樺的性格非常傲慢,封楚是以療養院護工的身份和淩沂結婚,本職工作雖然清閒但薪水很少。淩沂太了解淩樺了,他知道淩樺會說什麼話來諷刺封楚,讓封楚無地自容。
劉護工被打電話叫來給淩沂收拾東西。
淩沂平時都很從容,今天神色裡似乎有幾分不安,劉護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淩先生,您要去哪裡?”
“我爸爸要接我回家。”
淩沂隻帶一些衣物和藥物就足夠了。
思來想去,他將和封楚第一次見麵,封楚贈送他的一串珠子帶在了包裡。
對淩沂來說,這串珠子很有紀念意義。
如果不是因為封楚送他的熊實在太大了,他會把那隻熊帶走。
淩樺作為淩沂的父親在進入療養院時並沒有受到阻攔,院長恰恰好就在療養院裡,人家父親要接兒子回家,如果攔著不讓進肯定會讓對方懷疑。
淩樺西裝革履,一米八多的個頭十分顯眼,長了一張薄情的麵孔,劉護工看看俊朗的淩樺,再看看精致的淩沂,不禁感慨這對父子的高顏值。
淩沂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身上隻穿了一件很薄的羊絨大衣:“爸爸,我們今天就離開?您難道不要在B市玩一天?”
淩樺皺眉:“這裡不是旅遊城市,有什麼好玩的?前段時間你媽媽來了B市,你有沒有和她見麵?”
淩沂咳嗽了一聲:“沒有。”
“我就知道沒有。”淩樺嗤笑一聲,“她連電話都沒有給我打,至今不知道你出事了,每當看她在媒體麵前賣什麼絕世好母親的人設,我就覺得可笑,她有了新的孩子,當然不會把你放在心上。”
淩沂微微一笑,語帶譏諷道:“可能是這樣吧。聽說媽媽的新丈夫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她沉浸在了新的家庭氛圍裡。”
淩樺臉色瞬間鐵青。
不過他的臉色隻難看了這一會兒,伸手將淩沂身側的行李箱提了過來放在車上:“你的眼睛恢複得怎麼樣了?有沒有變好?能不能看見一點東西?”
“暫時沒有。”淩沂道,“爸爸,聽說媽媽來B市住了天楚酒店,您不想去那裡住一晚嗎?明天早上您再接我離開。”
“你不會真以為我對你母親念念不忘吧?”淩樺冷嘲熱諷,“她住過的酒店我絕對不想再住。”
這些年來淩樺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彆人自己是Ae的前夫,他和Ae結婚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婚後從不帶自己漂亮的妻子出去應酬。
就連蘇佩晚也沒有見過Ae,她隻知道淩樺的前妻是個出身不錯的外國女人。
與Ae離婚之後,他一直忌諱彆人提起她的名字。淩家的親戚都害怕淩樺,依附淩家而生存,在這件事情上不敢多嘴多舌,哪怕在Ae如日中天的時候,這些碎嘴的親戚也沒有敢對外人胡言亂語半句。
淩沂站在原處未動。
他心裡不希望封楚過來,不想讓封楚被淩樺貶低打壓。
實際上卻忍不住慢慢的拖延時間,對封楚的到來抱有一絲隱秘的希望。
淩樺打開了車門:“進來啊,你不進來是想讓我請你進去嗎?”
淩沂用導盲杖探到了車門的位置,慢慢的坐了進去。
療養院院長本以為淩樺是來看看淩沂,卻沒有想到對方打算把淩沂帶走。
沒有封楚的同意,周院長不敢讓彆人帶走淩沂:“淩先生,淩沂的眼睛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您最好不要今天把他帶去C市……”
淩樺冷冷的看他一眼:“哦?觀察了一年多了,就缺這幾天?出了問題我再把他送回來,他是我兒子,我比你們更關心他。”
周院長道:“淩先生,需不需要我們給您講解一下費用明細?關於住院的費用,您從來沒有過問。”
淩樺知道這家療養院的價格,高端療養院,價格自然昂貴——但他對此毫不在意,淩家在C市也是數得著的富有,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孩子住院的費用:“不用了,我還要趕飛機,有什麼事情給我發郵件。替我謝謝趙醫生這段時間的照顧。”
周院長擦了一把冷汗。
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挽留,隻好道:“您要不要和療養院的股東見麵?在B市擴展一下人脈?”
淩樺隻覺得莫名其妙,他揚了揚眉毛:“周院長是想讓我投資什麼項目嗎?不好意思,我對這方麵沒有太大的興趣。”
周院長不能在淩沂麵前提起封楚的名字,不能讓淩沂知道封楚的真實身份。不然,如果他告訴淩樺這家療養院的大股東是封楚,淩樺肯定會很高興的結識這條人脈。
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沒有不想認識封楚的。
淩樺關上車門,讓司機現在就離開:“走吧,去機場。”
淩沂戴上耳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
封楚還是沒有回複信息,可能今天工作太忙了。
淩樺道:“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是。”
“家裡現在沒有你住的地方,我看能不能讓保姆收拾出一間房,你和你弟不對付,他年齡小你要讓著他,回去後先住酒店一段時間吧,你要是不想住酒店,去城北的彆墅住也行,明天給你買個蛋糕。”淩樺一邊閉目養神一邊道,“你弟弟要和周知遠結婚,周知遠是你弟弟的男人,你回去後一定要保持距離,不要做出讓淩家丟臉的事情。你弟弟笨,各方麵都玩不過你,這次又被學校退學了,你彆總想著和他搶東西。”
其實淩沂不喜歡爭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搶過淩波的東西。
但在淩樺眼裡,淩波這個私生子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必須要讓著他。
淩沂作為占儘好處的兄長,更該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