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Chapter84(2 / 2)

“樓上也沒人。”降穀零從樓梯間走了下來。

深栗發青年站在客餐廳中,目光鎖定在餐桌正中央的蛋糕上。

被奶油寫上了數字“24”的蛋糕表層,有一道不那麼清晰的的刀痕。

“今天是國仲前課長的女兒,國仲佳的二十四周歲生日。”他的唇瓣輕啟,充斥著磁性的清冽聲線從中流溢。

桌上的蛋糕豐盛的菜肴、牆壁上掛置的各式裝飾品、還有漂浮在天花板上的氫氣球,這些無一不再說明1月18號,今天的確是國仲佳的生日。

圍繞在餐桌旁的一共隻有三張凳子,其中兩張倒在了地上,木質地板被磕碰出了凹痕。

餐具摔在了地上,瓷盤的碎茬散落的遍地都是。

一把用餐才會使用的銀叉也落在了地麵,長柄與叉子銜接的彎弧處,呈出了明顯的扭曲狀——很像使用了極大的外力抵在了某種更為堅硬的地方,致使其變彎一般。

“有人抵抗過。”降穀零說。

的確。

深栗發青年垂下眼睫,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他從口袋掏出一張潔淨的手帕,將叉子拿起;用於叉事物的那一側,沾染著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

“白石部長來到國仲宅慶賀國仲佳的二十四歲生日。通過座椅數量和餐具數量可以判斷這間屋子當時一共隻有他們三個人。”川江熏說。

“蠟燭已經被吹滅了。”他的視線落向存在點燃痕跡的蠟燭上,接著道“他們三人當時正在切蛋糕,但刀還沒來得及落下,就有人闖了進來。”

降穀零抱著雙臂,沒有說話,隻微皺著眉審視著身形瘦弱的青年。

“闖進來的人,至少有三個。他們毀掉了院子的門鎖,直接進了宅子。”他記得他在院子裡找到至少六種不一樣的鞋子痕跡。

深栗發青年的目光再度落回手中的叉子上“彎曲的叉子、倒在地上的座椅,還有地上散落的餐盤碎片,都是他們三人進行過反抗的證明。”

“——白石部長、還有國仲母女,是被綁架了?”發出這道呢喃一般的提問後,他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可是,為什麼要綁架他們……?”在精準地操控下,川江熏的視線開始向周圍平穩地扭轉。

——綁架人質,一般都伴隨著綁匪留下的聯絡信息。

對於綁匪而言,綁架不是最終目的;他們需要依靠人質換取到的其他東西,才是他們真正想要達成的目的。

今泉昇正在依托[連通模式],控製著這具身體搜找綁匪留下的聯絡信息。

“不用找了。”他冷不丁地聽見了身後金發青年的淡漠聲線。

還有一道令人驚駭的金屬碰撞聲。

川江熏扭過頭,光線一閃,他猝不及防地瞥見了幾乎要頂在眉心的槍口。

他怔了怔,肩膀隨之一顫“波本……?”

“我剛才在搜查過程中,沒有找到任何綁匪預留的信息。”降穀零握著手槍,神情堪稱冷漠。

他平日裡總是上揚著的嘴角此刻冷酷地垂下,眉頭下壓緊蹙,鼻梁上方的肌肉甚至堪稱帶著憎惡地擰皺起來。

今泉昇第一次看見他的戀人展露出如此嫌厭的表情。

檔案室內,那道反複敲擊在鍵盤之上、富有韻律的響聲也跟著停滯了。

聽見聲音停了,還在翻找東西的鬆田陣平頓了頓,緊跟著抬起頭“今泉?”

黑發青年沒有回應。

他呆愣地目視著電腦屏幕,精神卻全數集中在了遙遠之處的另一具身體上。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淺金發絲下,那雙灰藍眼眸一閃而過的凶光,比窗外呼嘯的風雪還要冰冷。

“你是怎麼在任務的返程途中,突然得知國仲宅出了事的?”

見到對麵的深栗發青年垂頭默不作聲,降穀零皮笑肉不笑地牽扯了一下嘴角。

最後,他幾乎咬牙切齒地“還是說,川江熏——”

“你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噗通。

今泉昇抿了抿唇瓣。

胸腔內的心臟不合時宜地劇烈鼓動了一瞬。

噗通、噗通。

“為什麼不說話?”降穀零問。

“我不清楚你是耍了什麼把戲才能騙過他的。但是川江熏——你的行徑太可疑了,你現在的身份和資料全都是假的,我知道這是那個人幫你做的。”

“原來的過去被抹消的一乾二淨,無數個名為‘川江熏’的人中,沒有任何一個是能與你能匹配得上的————我無法相信你。”

坐在電腦前的今泉昇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零還查過川江熏的身份。

他肯定查不到結果的,今泉昇私底下花費了這麼長時間,同樣也查不到結果。

這些隻會加重降穀零的懷疑。

身為一名由公安委派進組織的臥底,他的懷疑是有必要的。

“喂,今泉——”站在不遠處的鬆田陣平探過頭,他皺著眉道“什麼情況?你沒事吧?”

今泉昇扭過頭朝鬆田擺了擺手“我沒事。”

淺灰色的眸子平穩地落向微卷發青年,他的話鋒隨之一轉“但是鬆田,可不可以麻煩你去走廊抽一支煙再回來?”

鬆田陣平眨了眨眼睛“這要求有夠奇怪的。”

…………

“你到底是什麼人!?”降穀零的聲線在他的耳畔徘徊。

川江熏緩緩地抬起手,卻引來對麵的青年隱忍著憤怒的低吼“彆動——!!”

他隻沉默了半晌,最後乖順地抬起雙掌,比出一個示弱投降的手勢。

“彆緊張,波本先生。”青年不緊不慢地抬起琥珀色的眼眸,“我隻是想拿我的手機,如果你不介意幫我的話——它在我衣服左邊的口袋裡。”

降穀零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而對方不偏不倚地坦蕩接下,甚至淺淺地微笑了一下

“我想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什麼誤會,但現在恐怕不該是內訌時間。如果您不願聽我的解釋,那不妨把手機拿出來。”

降穀零最終以左手持槍,謹慎地朝前一步,右手探向了川江熏的衣兜。

有點發燙的金屬觸感,的確是手機。

他將手機掏出,望向亮著光的屏幕,手臂倏地一滯。

這是一個通話界麵。

通話時間為45分37秒,如今時間還在朝前奔走,而通話聯絡人是——

“零。”手機中傳來的聲音有所失真,但還是尤為耳熟。

降穀零猛地抬起頭,他看見川江熏從遮蔽了耳畔的碎發下取出了一枚藍牙耳機,朝他無辜地聳了聳肩。耳機被取下,便自動與手機失去了連接。

“前……輩。”

“綁架的綁匪既然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可見他們的目的不在金錢。那就該把注意力轉移向‘尋仇’,前課長的事情……你應該知道。而且今天又恰巧是國仲佳的生日,綁匪挑選今天把他們綁走,恐怕不是巧合,而是存在一定的特殊意義。”

今泉昇清了清嗓子“我懷疑國仲母女之所會被綁架,是和以前的案子有關。我現在就在警視廳的檔案室裡,正在查找以前的卷宗。麻煩你和川江在國仲宅再搜查一些證據,稍後你們兩個可能還需要跑一趟……”

他又朝著電話那頭叮囑了片刻,最後才把電話掛斷了。

從在車子裡他直接和降穀零說起要去國仲宅的時候,他就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用川江熏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但是通話時間截止剛才掛斷隻有四十八分鐘,川江熏和降穀零談起“國仲宅”的問題時,大約是在五十分鐘前。

雖然隻間隔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但如果零有意探究或是在川江熏提出趕往國仲宅的時候,恰好記憶了時間————

那恐怕隻會讓零對川江熏的懷疑變得更深。

今泉昇盯著手機屏幕,另一個視角中他看見降穀零收回了槍……

他揉了揉眉心,如釋重負地長籲出一口氣。

看起來暫時糊弄過去了,太危險了。

他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和川江熏是同一個人的事——早晚會在降穀零的麵前暴露。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指節叩擊的聲響。

接著後方的門被鬆田陣平推開一個小縫,毛茸茸的腦袋探進來了半個“煙抽完了,我可以進來了嗎?升職之後架子越來越大的今泉課長?”

今泉昇扭過頭,哭笑不得地“進吧進吧。”

“你都找到多少卷宗了?”今泉昇問。

“很多。”鬆田陣平搖搖晃晃地邁向桌邊,“按你之前說的,我先重點搜查了一圈1月18日前後七天的案子。”

他把幾份檔案袋拿到了電腦桌邊“這五個,都是符合你給出的條件的。”

今泉昇接過它們,放在手中簡單數了一下,又抬起頭“這是六個。”

鬆田陣平愣了愣,又將它們攤開掃了一眼,“喔,有一個我忘記拿出來了。意外車禍,一輛往醫院運送手術用器官的車子被卡車撞了。”

“等一下。”今泉昇沉默了一秒,倏地抬起頭“這是哪天的事情?”

“1月17日,十五年前。”鬆田陣平抬起手,正要把那份檔案抽出來。

“這輛車子運的是什麼器官?”

“心臟。”

今泉昇握住了鬆田陣平的手腕。

他把檔案從對方手中扯出,眸光亮麗的驚人。

“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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