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幽苑在王府的西麵,雖說偏了些,但環境很清幽,曲輕裾扶著木槿的手,穿過一個半月門,翠幽苑的大門近在眼前,守門的嬤嬤以及翠幽苑的管事早早的候在了門口,見到曲輕裾,忙帶著一臉笑迎了上去。
膳房裡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一夕之間,再無人敢給王妃沒臉,君不見就連王爺也站在王妃一邊,他們不過是些下人,哪裡敢開罪主子。
“奴婢們見過王妃,”管事嬤嬤笑著上前,給曲輕裾行了一個大禮,又討好的對幾個大丫頭一笑,“裡麵備好了茶點,王妃快歇歇。”
“勞煩,”曲輕裾微微頷首,不去看管事嬤嬤以及看門嬤嬤臉上討好的笑,蓮步輕移進了翠幽苑。
王妃明明待她們客氣,但是兩個嬤嬤偏偏覺得王妃滿身貴氣,把姿態壓得更低了。
翠幽苑並不大,但是勝在精致,曲輕裾掃了眼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院中的白衣女子身上。手執竹笛的女子確實很美,一身白色廣袖裙更是把她陪襯得纖塵不染,瞧著還真不像是樓裡出來的花魁。
雲傾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並不受王爺寵愛的王妃,原以為是個普通的女人,誰知竟是如此奪目的美人。鳳目柳眉,梳著漂亮的飛仙髻,垂額墜著的紅寶石恰恰落在眉間,更是讓那白皙的皮膚顯得吹彈可破。一襲華貴的月色蜀錦廣袖飛仙裙穿在她身上,仿似專為她才做出這種裙子,說不出的好看。隻那腰間的壓裙角玉佩,便比她自己所有東西都貴重。
這便是傳說中的端王妃了?
雲傾有些愣神,莫名覺得有些自慚形穢,捏著竹笛的手緊了緊,她柔柔的道了一個萬福:“雲傾見過王妃娘娘。”
“雲傾姑娘不必多禮,”扶著木槿在葡萄架下的雕花紅木椅上坐下,喝了一口小丫鬟呈上的茶,“這茶倒不錯。”
“這茶的水是我每日清晨采集的露水所泡,能入王妃眼,我也不算白弄一遭,王爺也甚是喜歡這茶,。”雲傾向前走了兩步,笑著答道。
木槿聽到她的自稱,皺了皺眉,埋首見王妃神色如常,麵色便恢複如常。
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曲輕裾擱下茶盞,用手絹試了試嘴角,“想必雲傾姑娘知道本王妃所為何來,不知是否有幸欣賞一下雲傾姑娘的笛聲。”她可沒有興趣喝什麼花兒草兒上的露水,誰知乾淨不乾淨。
“王妃,我並不是貴府的樂姬,”雲傾麵色蒼白,一副受辱的模樣看著曲輕裾,“雲傾技藝拙劣,不敢入王妃娘娘的尊耳。”
這話一出,整個院子頓時安靜下來,伺候雲傾的丫鬟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就連看一眼曲輕裾方向的勇氣也沒有。
笑看著對方寧死不屈的高潔模樣,木槿把擦拭過嘴角的手絹扔到桌上,單手襯著下巴,纖細的手指撚起一塊精致的糕點。
“放肆!”木槿沉下臉,“不過一個彆人送到王府的花魁,竟然敢這麼對王妃說話。當真是從醃臢地方出來的,半點規矩都沒有,來人,掌嘴。”
雲傾驀地睜大眼,不敢相信王妃敢這麼對她,難道她不怕王爺覺得她不賢惠?
還不等雲傾想明白,隻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打她的竟是之前一直討好她的管事嬤嬤,她捂著臉頰顫聲道:“你敢…”
“雲傾姑娘,得罪了。”管事嬤嬤哭著臉上前給雲傾幾個耳光,心裡卻暗暗叫苦,如今她動了雲傾,可能惹得王爺動怒,可若不動雲傾,是必要開罪王妃的。怪隻怪她不走運,偏偏被分到這個地方伺候。原想著能有油水可撈,誰知這次竟要做那照鏡子的豬八戒了。
眼見美人挨了幾個嘴巴,原本漂亮的臉蛋也變得狼狽,曲輕裾抬起頭,挑眉道:“這是做什麼呢,本王妃素來是愛憐美人的人,雲傾姑娘品性高潔,你們不可與她為難。”說完,嬌嬌俏俏的斜睨了木槿一眼,“木槿,還不給雲傾姑娘道個不是,我往日瞧著銀柳是個急躁的,怎麼你這個丫頭也學著銀柳了?”
在場眾人默默垂首,聽著王妃“責備”木槿姑娘,心下不由得想,這把人打了踩了臉反說自己是愛憐美人,王妃這般的手段,哪裡像是木頭人。便是木頭,也是要柔韌的柳樹,讓人挨了打,還要怨風太大,才讓柳樹不小心刮了人。
木槿聽了曲輕裾的話,便往前幾步,在離雲傾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屈膝一禮:“還請雲傾姑娘見諒,奴婢今日冒犯了。”
雲傾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老婆子,用手捂著臉頰恨恨的看了曲輕裾一眼:“木槿姑娘言重了,你是王妃娘娘麵前第一紅人,雲傾不過低賤之人,哪裡敢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