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清候田晉珂如今年不至五十,為人雖正直但卻知變通,在京城中頗有名望。整個京城他明著不給臉麵的恐怕隻有昌德公府,京城中不少人礙著他的臉麵,與昌德公府疏遠了。如今京城上下誰人不知端王妃與祥清候府這個舅家親近,儼然把祥清候府當成自己的娘家一般對待。
鑒於昌德公做的事實在不厚道,倒有不少人讚田晉珂重情義,不然誰還會管連母親都沒有的外甥女,所謂一報還一報,如今端王府明著與昌德公府疏遠,不也是報應麼,
今日是田家宴請賓客之日,早上過後不久,便開始有賓客斷斷續續的到了,田晉珂帶著兩個兒子田坤與田均迎接男賓,正忙著與賓客們交談時,卻聽到管家匆匆跑來說,端王爺來了。
“端王?”田坤驚訝的看著管家,意識到四周的賓客朝這邊望,才壓低聲音道:“父親,端王怎麼會來?”
田晉珂手一揮:“老大跟我到中門去迎接王爺,老二留在這裡陪客人。”說完,大步匆匆走了出去。
田均看著父親與兄長的背影,轉身見賓客們都一臉好奇的模樣,笑嗬嗬的與這些人打起哈哈來,心裡也有些意外,他們家與端王並無多少來往,難不成端王爺真為妹妹屈尊紆貴了?
“田二公子,這是有貴客來?”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賓客對他拱手道,“不知是哪位?”
田均笑著回禮道:“諸位都是府上的貴客,待人到了,大家可要多喝幾杯。”
“肯定,肯定。”此人笑著應下了,雖沒打聽到什麼,但至少田均說的話讓他有麵子,他也沒有惱恨的情緒。
其他人見沒什麼戲,也都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不管怎麼樣,等會就能見到了。這人在尊貴,總不可能是皇上。
田坤站在父親身後,看著那印著端王府字樣的八抬華蓋大轎停在府門口,便舉步走至門外,躬身道:“下官恭迎王爺、王妃。”
錢常信上前給田坤作了個揖,躬身上前打開簾子。田坤就見到賀珩與曲輕裾並肩而坐,兩人間似乎帶著些親密的味道,他忙把頭低了下來,不再多看。
“表兄不必多禮,”賀珩攜了曲輕裾的手出了轎子,笑道,“都是一家人,哪裡就這麼客氣了。”說完,伸手讓田坤站直身後,才與曲輕裾一起走進侯府大門。
“舅舅。”曲輕裾深深一個福身,她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容貌端正身姿挺拔,是個極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男人。
作為舅舅田晉珂見曲輕裾的時候不多,他虛扶了一下曲輕裾,快速打量她一眼,見外甥女似乎過得不錯,才作揖道:“王爺,王妃,好看的:。”
“請侯爺不必多禮,您是王妃的舅舅,便也是本王的舅舅,”賀珩還了一禮,“請無需如此客氣。”
田晉珂笑著站直身,語氣溫和道:“既然如此,下官便隻好逾禮了,王爺請隨下官來。”他麵上的笑意雖和善了不少,但言行卻仍舊遵守著尊卑。可即便這樣,仍會讓人覺得,他的態度確實親近了不少。
曲輕裾看著自己這位舅舅,難怪能在京城裡混得風生水起,這般行事誰不讚聲好,可見情商這種東西有多重要。
男賓與女眷是分開用宴的,待賀珩隨著田晉珂離開後,曲輕裾對距自己五步遠的田坤笑了笑,才轉身上了早備好的轎子。
看著轎子被大力嬤嬤抬起走遠,田坤麵上露出笑意,瞧著自己這個妹子似乎過得還不錯,他們一家人也算放下了些心。把手背在身後,他慢慢往裡走,隨即臉上的笑意又淡了些,隻是這皇家人心思多變,也不知端王待妹子是否能一如現在的好。
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那些心思,更何況端王那種見慣美色的男人呢?
轎子抬進二門後便停下了,曲輕裾下了轎,就見到羅氏帶著一個年輕姑娘站在不遠處,她疾走幾步到了羅氏麵前,福身道:“見過舅母。”
羅氏帶著身後的姑娘忙回了一個禮後,才伸手拉住她的手道:“瞧著瘦了些,快快隨我一道進去,這剛開春的倒春寒厲害著呢。”
天下的長輩都一樣,見到久不相見的晚輩,總要覺得對方瘦了。曲輕裾聞言笑著親熱的挽住羅氏的手:“哪裡就瘦了,整個王府都由我管著,下麵的人可不敢慢待我。”
羅氏把她當半個女兒疼,見她親近自自己,心裡自然高興,拍著她的手慈愛道:“你管那麼大個王府,豈有不累的,吃得再好那也是沒有用的。”說完,就開始問她府裡人是不是好管,又問她吃住上有沒有不順心的,這樣子與敬貴妃問賀珩的模樣也差不了多少了。
曲輕裾一一回答後,見羅氏身後跟著的姑娘始終靜靜的,便問道:“舅母,這般標誌的姑娘是哪家的,瞧著讓人忍不住喜歡。”
羅氏腳下一停,看了眼曲輕裾說的姑娘,見她臉已經通紅,才道:“說來她與你同年,隻比你小上月餘,你叫她聲妹妹倒也合適。這是我娘家的大侄女文瑤,日後你們相處的時日多,所以就讓你們見見。”
文瑤,羅文瑤?曲輕裾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就是指婚給賀明的那位羅家嫡孫女了?她見羅文瑤此時已經紅霞滿天,也不把話說破,隻是笑著道:“這個妹妹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