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成親當天,曲輕裾與晉安公主以主人的身份接待來賀喜的女眷,如今寧王妃在皓月樓出不來,曲輕裾便是幾個王妃中排行最大的,賀明這個小叔的婚禮,她就算想偷懶也不行。
女眷們倒還好,叫幾出喜慶熱鬨的戲,上了瓜果點心坐在一起閒聊,也不是特彆難為人。倒是男客那邊更複雜一點,不僅涉及一些私底下的利益,還要注意不要有人喝醉鬨事不吉利,加之賀淵不願做待客的小事,賀珩便與幾個禮部的官員一起安排賓客。
雖然看著忙亂,但是來者大多都是聰明人,不會在這種場合鬨事,更不會找麻煩,大多規矩的坐了,等著喜宴開始。
晉安公主注意著時辰,不久便有太監匆匆跑了進來,說是花轎快到了,一眾女眷便一起到了前廳,等著看新人拜天地。
曲輕裾與晉安公主站在一起,掃了一眼大堂,男女各站一邊看熱鬨,還真是男左女右分得很清楚。不多時喜樂響起,她偏頭看去,就見賀明穿著大紅的吉服,手裡捏著紅綾一頭從外麵走了進來,紅綾的另一頭便是穿著鳳冠霞帔的羅文瑤。
慶德帝與皇後雖沒有親自到場,但是兩人的賞賜卻早已經下來了,曲輕裾看著夫妻二人對著空空的座椅拜高堂,再度唾棄皇室,兒子成婚做爹的不在場,這皇家父子做成這樣,有什麼意思。
賀明前麵三個哥哥成婚當日,慶德帝都特意寫了一篇賀文在新人拜堂前宣讀,以示做父親不到場的彌補與遺憾,怎麼到了賀明這裡就沒有了?
拜堂結束後,曲輕裾等人又跟著新人到了新房,等著賀明揭新娘的蓋頭。
新房裡十分的熱鬨,曲輕裾甚至還看到晉安公主的兩個孩子,她站在一邊,看著賀明一點點的掀起了新娘的蓋頭,蓋頭下羅文瑤滿麵嬌羞,有如花兒含苞待放的那一刻。
有人說女人出嫁那天是最漂亮的,曲輕裾笑看著含羞帶怯的羅文瑤,有些承認這句話了,她與晉安公主笑著上前說了些吉利的話,待小孩子們討了紅包後,便把人都領了出去,給新人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
出了新房,晉安公主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笑著道:“當年我出嫁時,幾個弟弟都還是半大孩子,如今他們都成婚了。”
曲輕裾猜想晉安公主是想到之前失敗的婚姻了,便道:“時間眨眼如流水,姐姐不必感慨。”
晉安公主笑看曲輕裾一眼,聽著前麵宴席上傳來的熱鬨聲:“你以為我是在難過北祿伯的事情?”說到這,她笑了一聲,“如今我是長公主,兒女雙全,孩子的封號也有了,有什麼可以需要難過的?”
曲輕裾沒有想到晉安公主竟然說出這麼灑脫的話,愣了愣道:“是我想得岔了,。”
晉安公主搖了搖頭:“北祿伯當初敢背叛我,就該想到後果,我是帝王之女,他把皇家人看得太簡單了。”也或許以往回京時,皇家人待他太客氣了,讓他忘記了皇家人真正的樣子。
曲輕裾覺得晉安公主這會兒霸氣極了,她看了眼離她們越來越近的喜宴,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前些日子我們王爺的一個門客從荊州回來,聽他說那個九品官家女病逝了,北祿伯也閉門不出,甚至上了折子奏請把爵位移交給自己的弟弟。”
“父皇不會同意的,”晉安公主笑著道,“這個爵位直到北祿伯死,都會在他頭上,但是等他死了,爵位還是不是曹家人的,就不一定了。”
曲輕裾看著晉安公主臉上的笑意,頓生膜拜之意,大女子當如是啊。
喜宴上,賀珩偶爾與賓客喝上一杯,大多時候隻需要坐在一邊,等著彆人來跟自己套近乎。看著台上熱鬨的戲曲,他有些乏味的打了一個嗬欠。
“二哥累了?”坐在他身邊的賀淵把玩著酒杯,一副懶散的模樣,“如今老四也成了家,日後就忙了。”
賀珩仿似沒有聽出他話裡暗藏之意,他端起酒杯輕輕一晃:“有了王妃照顧,四弟日後應該更輕鬆才對。”
“嗬,”賀淵嗤笑一聲,“二哥何時這般憨厚,做弟弟的倒是有些意外了。”裝什麼聽不懂,在他麵前還演什麼戲。
賀珩溫和笑道:“二哥一直這般,隻是三弟你不知道而已。”
賀淵嘴角微微一抽,偏頭不去看賀珩的表情,卻看到長姐與端王妃從後麵走到女眷桌前,他皺了皺眉頭,視線落在一直坐著的秦白露身上,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都是王妃,為何行事差彆這般大?
熱鬨過後,總要歸於平靜,曲輕裾與賀珩走出誠王府時,已經快是深夜了,她呼了一口氣,看著護衛們護送晉安公主離開後,才道:“總算是能回去休息了。”
賀珩替她披好披風:“走吧,回府。”
“二哥與二嫂慢走。”
曲輕裾回頭,就見賀淵與秦白露中間隔著一步距離並肩走了出來,秦白露的臉色瞧著不太對。
“三叔,三弟妹,”曲輕裾笑了笑,“夜深了,兩位也早些回府休息。”
“多謝二嫂好心,我們自然知道休息,”秦白露淡淡道,“今日二嫂奔走繁忙,可彆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