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點了點頭,對禦前侍衛道:“這位大人請坐,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微臣不敢,”禦前侍衛拱手道,“微臣乃是禦前四品侍衛高晉,曾在王府做過一段時間護衛。”
曲輕裾點了點頭,明白這位可能是賀珩的自己人,她安靜的在上首坐下,不再開口。
沒過一會兒,車架到了,木槿等丫頭東西也收好了,曲輕裾帶著幾個貼身伺候的人走出王府大門,看著那豪華的馬車時,歎了一口氣,腳下頓了頓才扶著木槿的手上了馬車,。
街道兩邊的百姓已經被侍衛們下令回避了,曲輕裾坐在馬車中,覺得有些無趣。以往她坐在馬車中,還能能聽到一些路人的聲音,現在耳邊除了車軲轆與地麵的摩擦聲以及馬蹄聲,彆的什麼也聽不見,難道這就是王妃與皇後的差彆?
馬車進了宮後也沒有停下,她微微挑起窗簾,隻看到一個個跪在地上的後背,這些人莫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仿佛自己隻要皺個眉他們便沒了性命似的。
待馬車過了宮門不遠的距離才停了下來,曲輕裾下了馬車,換乘鳳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到了天啟宮,她下了鳳輦,就看到站在玉階上的賀珩。
她站在高高玉階下,與他對視一眼,一步一步朝著上麵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的穩,也格外的用力。
就在離賀珩還有三級玉階時,賀珩竟然幾步走了下來,穩穩的牽住了曲輕裾的手,兩人一齊走到玉階之上,賀珩仰頭看著天啟宮的牌匾:“父皇的靈堂設在壽康宮,等下你與我一起去上柱香吧。”
曲輕裾恍然,原來慶德帝的遺體已經不在天啟宮了嗎?她回頭看了眼玉階之下,才發現上麵與下麵的風景截然不同。
她仰頭看了眼天啟宮的牌匾,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節哀還是恭喜好,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高興,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沉穩之感,想了想,曲輕裾還是開口道:“我聽說你滴水未進,天氣如此炎熱,你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賀珩笑了笑,他看著天際已經漸漸暗下的夕陽,“如果擔心我,便與我一起用晚膳吧。”
曲輕裾點了點頭,脂粉未施的臉上帶了絲關切。
兩人一起進了天啟宮,很快膳食便上來了,雖沒有半點葷腥,但是樣子卻十分精致,也不會讓人覺得沒有胃口。
一頓膳食用完,賀珩漱口完畢後,邊擦著嘴角便道:“這些日子宮裡會比較忙亂,你跟著母後一起處理後宮的事情,待事定後,也好管理後宮。”
曲輕裾眉梢微動,賀珩這話的意思是,後宮以後歸她管?
“宮中有兩位母後,哪裡用得著我來做這些,“曲輕裾笑著道,“皇上難道就不擔心累著我?”
“怎麼會不心疼你,隻是咱們的後宮,你怎麼能不管,”賀珩溫和一笑,“交給彆人我都不放心。”
曲輕裾看著他雙眼,發現他這話說得格外認真,認真得她差點都要相信了。
沉默半晌後,曲輕裾笑著道:“好。”
鐘景宮中,敬貴妃慢慢搖著手裡的扇子,對站在一邊的丁嬤嬤道:“聽說皇上把曲輕裾迎進宮了?”
丁嬤嬤道:“奴婢聽聞,這會兒娘娘正陪著皇上用晚膳。”
敬貴妃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有她陪著,皇上也知道顧著自己的身體。”
丁嬤嬤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道:“可是若曲娘娘進宮,這後宮中……”
“本宮兒子的後宮交給本宮兒媳來管不是正好,”敬貴妃麵色一整,“此事日後不可再提。”
丁嬤嬤麵色一白,身子躬得更低了,“奴婢失言,請娘娘恕罪。”
敬貴妃麵色稍緩,繼續搖著手裡的素色團扇,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