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洵正在廚房裡摘扇貝肉的胃囊,於秀蘭上前把他滑到鼻尖的老花鏡推了推,“怎麼帶眼鏡摘菜,這個角度可以嗎?”
傅洵點頭:“可以的。帶上眼鏡看得更清楚一些,你看這不是把胃囊給摘得乾乾淨淨嗎?”
池宴:“爺爺。”
“哎,宴兒來了啊。”傅洵一邊說一邊念叨,“我還有幾個扇貝沒有挑乾淨,等會說話啊。”
乾燥滿是皺紋的手把最後幾個扇貝肉的胃囊剔除乾淨,傅洵加了料酒、薑片還有小蔥醃製,自己用流水把手洗乾淨,這才轉過身。
“你們怎麼都到廚房裡了?煙熏火燎的。怎麼不在客廳裡坐著吃水果?”
於秀蘭努努嘴對著外麵方向,“看不慣,不想在那兒坐。”
這裡距離客廳裡有一段距離,不過傅洵很清楚老伴兒指的是誰。
傅洵看著池宴。
池宴已經和傅越舟結婚,但是外麵的傅盛可是傅老爺子親生兒子,是自己的長輩,自己不適合多插嘴,於是對著老爺子笑了笑。
“越舟都不在意,宴兒也不好說什麼,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傅洵收回視線,看著於秀蘭說道,“你到時候自己生氣,還氣出問題了,他們想折騰,還不是生不出來。”
於秀蘭一想到外麵兩人生不出來,就多少替傅越舟舒坦:“可不是,年輕的時候瞎折騰,一點都不懂事,現在年齡大了,準備吸取經驗教訓,重新練小號,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池宴也知道傅越舟的性格,傅越舟隻把兩個老人當做爺爺奶奶,外麵的兩人隻怕和自己對待池常林差不多。
所以就連建這種類似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都沒有拉入傅盛和衛菱心。
池宴故意插科打諢,“奶奶,您還知道練小號啊,可真時尚。”
“沒事刷短視頻,裡麵都有,我看到彆人都是這樣說的,什麼大號練廢了。”於秀蘭呸了一聲,“越舟肯定不是廢掉的大號,就是……宴兒,你明白奶奶的意思。”
池宴:“奶奶,傅哥要是廢掉的大號,估計很多人巴不得要這樣的。”
於秀蘭樂得嘴巴咧了起來,傅洵放下心來,對著池宴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還是池宴會說話,哄人開心。
於秀蘭:“對了,我存了好幾個視頻,也不知道怎麼發給你看,等會宴兒教教我。”
傅洵出主意,“你們要不去後花園轉一轉?正好可以教你奶奶短視頻怎麼分享。她這幾天真的急死了,說是看到了搞笑視頻,就想要發給你,我讓她用我的手機拍,她又不乾。”
於秀蘭:“年齡大了容易手抖,這樣宴兒看著也不舒服,反正宴兒回來了,等會看不是一樣的?”
池宴說道:“爺爺不如一起?扇貝也醃上了,應該暫時還不做對吧。”
傅洵搖頭,“扇貝是等會再做,不過我打算做點醬,你到時候帶回去,我知道醫院有時候忙得顧不上吃飯,用點醬蘸著吃,吃什麼都香。”
於秀蘭也說,“就讓你爺爺露一手,他跟著短視頻練手了好久,就想讓你試試。”
池宴這才和於秀蘭到後花園,兩人在花園裡走一走,池宴正在教於秀蘭分享短視頻的時候,傭人阿芬過來了。
“池老爺和池晟少爺來了。”
於秀蘭捏著池宴的手,拍了拍池宴的手背,“彆怕他,我把你爺爺也從廚房裡撈出來,才不怕那個陳世美。”
於秀蘭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短視頻裡說的戀愛腦,有點討人厭,池常林就是話本裡的陳世美,簡直是惹人厭。
池宴本來就不畏懼池常林,不過感激於奶奶的好心,由著對方拉著一起去了客廳。
/
客廳裡傅盛和池常林是言笑晏晏,衛菱心也身子前傾,表現出很感興趣。
等到一聽話題的內容,池宴頓時了然為什麼是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麵,因為這是探討在生孩子的事情。
池常林在紀慕秋去世以後,把何萍扶正,何萍當年給池常林生了一對龍鳳胎,一個是池晟,一個叫做池沁芬。
大概是虧損了身子,兩人一直沒有再有孩子,何萍在今年終於再度懷孕了。
池宴聽著一小會兒就明白了,感情池常林和何萍兩人一直沒放棄生孩子。
現在找到靠譜的老中醫補足了氣血,就有了何萍的這一胎。
池常林老來得子,本來就嘚瑟,傅盛開口詢問,他就直接說了可以通過老中醫調養,還要熱情地表示自己這裡有對方的聯係方式,是否需要預約。
衛菱心有些猶豫:“我還沒試過中醫,一直是讓A國的史密斯博士在看,中醫靠譜嗎?會不會有些犯衝。”
池常林:“當然靠譜,你要是看奧運會,那個遊泳健將身上不都是火罐的印子,還拿了冠軍!要是不管用,有害處,他能用?”
傅盛點頭,“我也記得這件事,史密斯博士也看不出所以然,可以試試看中醫,中醫的話,我記得也沒什麼壞處。實在不放心,也可以問問看史密斯博士。”
池常林:“西醫治標、中醫治本。是調養身體的,不會有什麼害處。”
池常林笑著補充說道,“我妻子懷孕之後暈車的厲害,所以沒有帶出門,我妻子的狀態要比夫人您看著就差得多,當年她還懷了龍鳳胎,產後大出血,現在不也要上了?”
聽了這麼多,衛菱心確實想要個孩子,就對著丈夫點頭。
她這一點頭,傅盛連忙去要了老中醫的聯係方式。
於秀蘭已經帶著池宴坐下,本來就對池常林沒什麼好印象,現在更是如此,隻是因為良好的教養,她沒翻白眼罷了。
於秀蘭拿出了夏威夷果,薄薄的貼片插入,撬出來圓溜溜的果子放到乾淨的小碗裡。
池晟和這個哥哥並不親近,但是現在是為了自己的事情登門,池宴又找了個好對象,連忙過來湊近乎,臉上帶著笑容,“大哥氣色看上去真好,不愧是新婚燕爾,這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
池宴看著池晟。
這位隻比他小兩個月的弟弟是他曾經的夢魘,因為池常林的話,他隻覺得自己處處不如池晟。
現在來看,去掉了池常林的那些褒獎語言,池晟根本算不上什麼。
池晟被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看得發毛,心裡咒罵了一句,臉上擠出商業化應酬笑容,“哥。”
“彆叫我哥,以前你都是喊我喂的,現在照舊可以喊我喂。”
“哥!”池晟有些著急,聲音大了一些,“你在說什麼呢。我說你氣色好,你怎麼上來就這麼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