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倪柱和倪瓦感情好,兩妯娌也情同姐妹。
儘管都是成了祖母的人,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卻從沒紅過臉。
就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下,倪佚與隔壁村的姑娘成親後有了自己小家,日子過得夜也同樣平淡而幸福。
妻子是錢氏幫忙相看的秀才之女,知書達理做事也利索,與原主極為相配。
小夫妻成婚後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先後生下了長女倪思岑,長子倪子彥,幼子倪子廷。
五年前妻子柳氏因為傷寒拖成肺炎後不治身亡,原主沒有再娶的心思轉而把全部心力放到了幾個孩子身上。
長女十一歲,長子九歲,幼子才六歲。
那個成為炮灰的便是長子倪子彥。
孩子就在村裡學堂讀書,天資聰慧又刻苦。
小小年紀便已習到三經中的中經,原主教授都有些困難的地步。
倪子彥與以往世界裡的任務對象不同,他是個極為孝順的孩子,為人端方有禮頗得長輩喜愛。
就是從書裡學到的端方,讓他在一次路遇惡霸中出言相幫被欺負的小商販。
惡霸是自沭河縣最大商戶範家的次子,倪子彥的臉被護衛們用劍所傷,眉眼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傷疤。
毀了容貌後便不能再科考,就連親事也被耽擱。
本有大好前程的倪子彥就隻能窩在倪家村種田蹉跎一生。
確實是個典型的路人炮灰。
原主願望是讓倪子彥躲過這次危險,能順利科考入仕光宗耀祖。
光的是倪家村,耀的是倪氏祖先。
而眼下倪佚穿過來的這個節骨眼是倪子彥已經被劃傷了臉,白天剛請大夫來處理過傷勢。
大夫說得很清楚,至於會不會留疤,得看他自身的恢複狀況。
原主擔心長子傷勢,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就是這晚導致本就孱弱的身子病得下不了床後一命嗚呼,更加深了倪子彥內疚而對臉傷自暴自棄。
“難怪覺得這麼冷!”
原主本是和衣而眠,倪佚掀開被子直接起身,盤腿坐在炕邊給自己把了下脈。
踏雪臥在炕頭倒是愜意得很。
聽到倪佚動作,還翻了肚皮在炕上翻滾了兩圈才懶洋洋地踱步走向倪佚。
邊把脈倪佚邊環顧了圈屋子裡的擺設。
屋子裡小半都被大炕所占據,原主有心事,臨睡前沒有往炕洞裡添柴,前半夜火就熄滅了。
難怪會覺得身下又冷又硬。
窗子就在炕邊,炕對麵是好幾個木頭櫃子。
那是原主妻子的嫁妝,最近剛翻新過,所以屋子裡才會有濃鬱的桐油味。
除了這些,角落裡還有張炕桌,組成了屋子裡全部的家當。
“天都亮了,屋子裡還黑漆漆的。”踏雪故意拿腔拿調,不滿意地四周踱步:“好窮!”
它的話好似自言自語,因為倪佚微微閉著眼睛並沒有搭話。
“……”
看到倪佚不搭理它,踏雪繞了個彎走到倪佚麵前,仰頭故意拖長了語調說道:“我的係統空間裡好像還有以前任務世界留下的祛疤膏藥……”
說著,就靜靜等著倪佚的下句話。
“……”
又是一陣安靜,倪佚盤腿閉著眼,雙手抬起緩緩沉下氣息。
“三天就可祛疤,保證不留痕跡。”踏雪繼續說。
倪佚:“……”
“好吧好吧!我給你放這裡了!”
跟倪佚做了幾百年搭檔,隻要他唇角微有變化,踏雪就知其心中想法。
這會兒見人不說話就知……倪佚他胸有成竹,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忙。
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痛快些將膏藥獻出來。
“早拿出來多好。”倪佚終於開口,而後嘴唇微微一動繼續說道:“村裡麻煩你去走一趟,幫我了解了解其他人。”
踏雪的歎息聲實在太大,就連倪佚都不忍忽視它的落寞。
既然想忙碌,就隨它所願,找些事情給它做。
果然!聽到有事能做,踏雪激動得弓起了背。
一句廢話沒有,三兩下拱開木窗從下方跳了下去,窗外猛然響起道蒼老的女聲:“哪跑來的野貓?”
“喵--”踏雪抗議。
“邊去邊去!”女子繼續趕貓,還響起追逐跺地的聲音。
這聲音是他娘錢氏的聲音,高亢嘹亮,一如她火爆潑辣的性子。
倪佚下床,走到窗邊支起木窗,讓冷空氣儘數鑽了進來。
經過調息的身體溫暖起來,寒氣並沒有讓倪佚覺得不舒服,反而因為屋內桐油味的消散覺著腦子清醒了許多。
“這麼冷的天你開窗乾啥?”
錢氏大著嗓門在外麵吼,說著就推開了沒栓的門疾步走到窗邊又放下了窗子。
倪佚無奈:“娘!”
“今個兒這麼冷,你起這麼早作甚?”
錢氏頭發半白,腦後發髻上插著支粗糙的木簪子,一雙滿是老繭的大手抬起摸了摸他額頭。
感到額頭沒有發燙才漸漸放下了擔憂。
當了母子十幾年,錢氏早將倪佚當成了她真正的三子,說完點都沒客氣地給了他後背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