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
“我不冷。”倪佚示意自己穿著的棉襖,目光掃過炕邊時跟著就開口:“我托鎮上掌櫃幫著尋到了一副祛疤的膏藥,我今個兒就去藥房取回來。”
“真能祛疤?”錢氏眼前猛地一亮。
家裡唯二的讀書人被破了相,他們這一大家子都很牽腸掛肚。
若真是留了長疤,以後可還怎麼科考娶妻?
“聽掌櫃的說效果甚好,兒子打算買來試試。”
“那就好!那就好!”
連說兩個好字後,錢氏猛地轉身大聲嚷嚷著讓站在院裡掃雪的倪柱快去拿錢。
“娘!我這裡有……”
倪佚話沒說完,錢氏就已經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倪家兩房人。
大房倪柱是當家人,家外的事由他和倪瓦拿主意,家裡就由兩妯娌說了算。
不過兩房在日子好轉後,各房賺來的錢還是由自家管理花銷。
田地與家裡的產出成為大家庭共同開銷,賣了糧食牲畜的錢就留做婚喪嫁娶所用。
其餘就各自賺得各自用。
大房有三子,二房一子三女。均已成婚。
大哥倪忠才娶妻吳氏,育有兩女。就住在倪佚隔壁的廂房裡。
長女倪思琴,二女倪思彤。
二哥倪忠厚娶妻周氏,育有一子一女,是鎮上周氏酒樓的上門女婿。
長女周思雪,長子周子瑜。
二房倪瓦的幾個女兒都已出嫁,除二堂姐倪荷花嫁到隔壁村經常回家,其他兩人都嫁到了隔壁縣,幾年會來一回。
長子倪忠元娶妻鄭氏,膝下隻有一子:倪子榮。
倪佚與大哥家住在東廂房,幾個小輩的男孩子與二房住在西廂房。
而孫女們則是住在主屋旁的屋子裡。
倪子廷是大房長孫,是一家子的希望。單獨住在東廂房最邊上那間。
聽到錢氏所喊的內容,大哥倪忠才也披了衣裳出來詢問。
一聽是要拿錢買藥,二話沒說又鑽回屋子沒多久就抓著個荷包進了倪佚屋子。
“這些銀子你帶上,一定要買藥回來。”倪忠才把錢袋子往倪佚手裡塞:“我去套牛車,你等著啊……”
“大哥,我有銀子。”倪佚把銀子往回塞。
“出門在外哪會嫌錢多?”倪忠才擺手,忙不迭係著腰帶就往後院跑,瞧著竟比倪佚還著急。
大嫂吳氏生了兩個女孩後就再沒音訊,前些年還為此跑了不少醫館買藥。
可後來折騰了幾年都不行,恰逢那時倪子彥出生,便讓夫妻二人漸漸放下了執著生兒子的心思。
倪子彥不僅是大房長孫,也同樣是兩個女兒以後的依靠。
倪子彥對他們來說與自己親生孩子一樣重要。
倪佚捏著錢袋子長長歎了口氣。
望著匆忙離去的倪忠才身影,倪佚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原主其實已在籌謀著搬到縣城裡生活。
原主學問有限,逐漸沒有能力再教授倪子彥更深的功課。
他在縣城裡尋了家私塾,打算帶著幾個孩子到縣城裡謀生,順便照顧倪子彥的起居。
原計劃是這幾天就與家裡商量,若不是倪子彥出事,這會原主恐怕早就去了縣城探路。
“老四快出來。”
屋外錢氏的大嗓門拉回倪佚思緒,他攏了攏袖子,將錢袋裝進袖口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簡單寬敞的四合院裡,錢氏站在主屋前抬手召喚著倪佚前去。
倪柱蹲在門口,輕輕地在台階上磕著煙袋。
屋外一片雪白,屋頂蓋著層淺淺的雪,院子中間空地上堆著小堆雪。
棉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倪佚慢悠悠地走到錢氏麵前,看她也遞過來個圓鼓鼓的褐色錢袋。
“娘!我有銀子。”倪佚又無奈重複。
這邊還沒說話,倪柱反倒是先直起了身:“我一會跟著你去,順便去藥鋪裡給你抓幾服補藥。”
錢氏一想也對,連忙轉身將錢袋丟給了倪柱。
“回來買點肉給家裡打打牙祭。”
冬天的東武郡沒事可做,一下雪家家戶戶就開始貓冬。
老百姓都笑稱是在家裡養膘,好等著開春辛苦勞作消耗掉。
既不用勞作,家裡夥食難免就開得差了些,偶爾的一頓肉菜確實是打牙祭。
二人完全沒問過倪佚的意思,說完就自顧自地轉身忙其他去了。
隻留下倪佚一人站在屋簷下呆立著。
睡在西廂房的男孩子們聽到有人要去鎮上,一窩蜂披著被子跑了出來。
有要跟著去的,也有讓倪佚幫他們帶零嘴回來的。
裡間的女孩也不遑多讓,人還未到就嚷嚷著要買糖和頭繩的。
一時間……
倪家的院子裡滿是孩子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吵鬨得讓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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