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被堵在路口不得動彈。
排在後麵等待的一輛黑色轎車裡。
助理頻繁地看向後視鏡,心裡隻默默祈求著老板彆發火。
方才事務所正在開會,突然的一通電話讓張恒淵臉色大變後立刻丟下所有人離開了。
可上路沒多久,他們就被堵在了路上。
按照老大的性子,平時早罵他沒有計劃不知變通了。
可此時的老板低垂著頭,將臉埋在了雙掌裡。
“老大!”助理輕輕喊道。
“停車吧!”
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手掌中傳來,張恒淵抬起頭,眼眶通紅,滿臉淚水。
司機和助理都是大驚,連忙將車停下。
車還未停穩,張恒淵已拉開車門,就在二人的震驚目光中跳過欄杆,在人行橫道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跑起來。
“老大你的大衣。”助理追了下去。
可哪還有張恒淵的身影,助理隻能看到個小黑點消失在街角。
寒冷讓臉上的淚水變冷,整張臉都在雪中結下霜花,讓張恒淵跑動時臉上滿是刺痛。
可現在顧不上其他,他隻知道往前跑。
跑快點,再快點!
不停這樣想著,腳上穿著的高檔皮鞋卻沒有稱主人的心,身體往前一劃後,再次摔倒在地。
這個體麵的中年男人在路上一次次跌到,又再次爬起來繼續奔跑。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地隻知往前。
終於……他的目標出現在了眼前。
巨大招牌掛在醫院大樓上,隻寥寥幾個人穿梭在大廳裡。
這是成化市最大的私立醫院,也是倪佚一月前摔倒後住進來的醫院。
明明隻是摔傷,明明……
剛進大樓沒多久,溫暖的熱氣就將張恒淵頭頂的雪融化,他走出電梯時,渾身從雪白已經變成了濕漉漉。
“乾爸怎麼了?”
他一眼就看到靠在走廊牆壁上的楊瀟,那微微弓著背在微微顫抖,右手上還提著取下的眼鏡。
“醫生讓準備後世。”楊瀟沉聲答著,嘶啞的聲音聽就是剛哭過一場。
“為什麼會這樣,會什麼?”
“這裡有最好的醫生、這裡有全市最好的環境、這裡有……”
說著說著,他就再也說不下去,身子一軟跌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
“乾爸在跟明宇說話,你等會再進去吧!”楊瀟貼著他坐下,兩人失魂落魄地抬頭看著窗口外的雪花飄落。
人都說難過到極點時是哭不出來的。
張恒淵此刻就是這樣的情況,心口有點鈍痛,眼睛也有些痛,可眼淚就是流不下來。
他麻木地看著倪芳的兩個女兒得到消息後也趕來了醫院。
老大周倩玉兩口子早些年放棄了當網紅,老老實實地在老家開了家小超市。
開超市的錢也是倪佚資助,倆人就此沉穩了下來,老老實實種地開店,經營起了自己的生活。
二妹周佳琪反倒是成了個著名的田園類UP主。
兩姐妹掠過坐在門外的二人,哭著跑進了病房。
過了沒多久!是張恒淵記憶中的沒多久。
幾人相繼出來,眼睛紅腫的倪明宇示意張恒淵進去。
推開那扇門時,張恒淵猶豫了,他僵硬地抬著手放在門上,卻不敢用力。
直到裡麵傳來倪佚讓進去的聲音,張恒淵才推開了門。
倪佚半靠在床上,笑嗬嗬地指了指窗外說:“下雪了。”
“嗯!”
“到這來坐吧!”
張恒淵就像是個機器人,在倪佚的示意下,恍惚地坐到了床邊還帶著些溫熱的椅子上。
“這麼大個人了,下雪也不知道打把傘。”
雪白毛巾覆上張恒淵的頭,倪佚輕柔地給他擦著頭,他卻不敢抬頭,隻這麼沉默著。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雪白的被子,隨著倪佚動作,被子也在晃動著。
可那白色刺得他眼眶發疼,心底有個聲音叫囂著撕碎那些白,他討厭白色。
他就那麼惡狠狠地盯著床單看了半天。
頭頂上傳來倪佚的聲音,說了些什麼張恒淵想努力去聽,可他發現自己再怎麼集中也聽不進去。
直到最後一句話響起,他才猶如天塌了般一頭栽到了被子上。
“接下來就該到你給孩子們剝螃蟹的時候了。”
那聲輕笑成了張恒淵最後聽到的倪佚聲音,交代完這些事,倪佚就像是完成了任務般沉默下來。
等看著他們幾人把午飯吃完後,床上之人再沒了聲響。
連走之前都怕他們餓肚子的倪佚,對他最重要的人,就這麼靜悄悄的停止了呼吸。
辦完喪事,張恒淵回到了那座已經有些老舊的張家彆墅。
那一晚,他給張振密夫妻剝了兩隻螃蟹。
笑著對他說,自己原諒了他們。
他聽倪佚的話,原諒了曾經的傷害,也完滿了他前半生遺憾。
張恒淵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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