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城是靠近橫濱的小城市,臨近港口,頗為繁華,卻不如真正的橫濱港口那麼魚龍混雜。這裡漁民與山民雜居,城外不少土地被小貴族兼並,因此城內也有不少新式花樣,包括一座新式學堂和舶來品店。
如果用現代世界來類比,大概就是處於二三線城市之中正在飛快發展的人口聚居地吧。
雖然還不如橫濱城擁擠,但附近的不少村民和山民已經想方設法進入了橫山城,城內比仁王想得要繁華。
仁王在城裡轉了一圈,考慮到情報的獲取,用了幻影變成一個看上去淳樸卻又機靈的形象。
他混進城門口拉客的小廝隊伍裡,一開始還受了點排擠,最後花了點錢給這些人的“領隊”上供,得到了“領隊”的賞識,才得到了跟著一起乾的機會。主要是他本身對這座城不熟悉,不然他也不需要“上供”了,自己做導遊還能賺點小錢,而不是打白工還倒付錢。
不過仁王假裝跑腿的小廝也不完全是為了偵查。
他提前來橫山城,是打著在香奈惠回來之前解決掉下弦鬼的問題的主意的。
既然是從兩個師弟手下逃走的鬼,那自然應該由他來補刀——仁王是這麼想的。
既然要在香奈惠返程之前解決問題,那當然要加快速度。如果按照正常的偵查,追蹤流程去找鬼,那必然會浪費不少時間。而這段時間或許又會有新的受害者。
那就換一種能更快解決問題的方法。
仁王打算引蛇出洞。
他自己就是稀血。從前在這個世界嘗試用精神力包裹全身時,能夠掩蓋掉一部分稀血的氣息,而他現在擁有了念力,隻要時刻在隱的狀態,他甚至能在鮮血不落在地麵的情況下掩蓋掉自己稀血的氣息(落地以後當然就會散發出濃烈的香氣了)。
眼下仁王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在橫濱城失去了容身之所,跑來橫山城找活乾的半大青年。
他計劃定得並不算周密,但這個世界這個年代也沒有什麼嚴密的身份核查,太多處於世界底層的人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消失,將假身份做得太完美反而很浪費。
取了個假名,跟著叫了保護費的小“領隊”跑了一天,仁王在入夜後又跟著大部分人一起往貧民一條街的方向走。
果然在天黑以後被圍住了。
橫山城沒有宵禁,但這座城還不夠繁華,夜裡的夜市不算熱鬨,能攬客的機會並不多。一大群靠帶路吃飯的小廝,隻有一小半能拉到客人。而另外那些沒能拉到客人的,又看仁王不順眼,決定在夜裡將人打一頓。
或者直接搶了仁王身上的錢。
“你既然能給老大交保護費,那肯定還有錢!”為首的人這麼說。
很難想象世界上還有這麼蠢的人,但考慮到這些半大青年甚至都不認字,或許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貧民窟,靠乞討偷竊和走街串巷拉客來賺錢,就不意外這份愚蠢了。
聰明的人這個點還在外麵“工作”,隻有沒什麼腦子又有些木的人,才會準備在這個點這個地方打群架。
“我可沒錢。”仁王說。
“你今天可跟著老大跑了好幾個地方!”另一個人不滿道。
團隊的小老大自然有自己的拉客渠道,但仁王很費解,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跟著小老大做活兒,根本不可能分到錢的嗎?
不過仁王也正是算準了會有這麼愚蠢的人,才會給自己安排這樣的身份,才會這麼高調地在第一天,還對橫山城不太熟悉的時候就大大咧咧地給所謂的老大交保護費。
他打算製造一個看上去還說得過去的打群架的機會。
然後讓自己流點血。
眼前的幾個人,仁王一隻手就能打趴下。
他發揮了自己全身上下的演技,與這幾個人打得“勢均力敵”。
這群人也真的讓他打趴下了,而仁王發揮了演技也沒下狠心給自己一拳。他看了一眼已經倒地的幾個人,抽出隨身攜帶的苦無,往自己手上劃了一下,讓血流出來以後收起了隱,又收斂起自己的精神力。
苦無是宇髄天元送所有柱的禮物,每個柱手上都有幾個,宇髄天元說是從前的忍者家族裡拿的。
他以後不打算做忍者,要殺鬼又得用日輪刀,乾脆讓刀匠村幫他打造全新的帶著石頭的日輪苦無和日輪手裡劍,舊的苦無就找了一部分出來送給同僚。
苦無很輕,也很適合攜帶,仁王收了以後就當做防身的匕首來用。
鮮血湧出來,仁王對著創口擠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蠢貨們,沒把血直接滴在他們附近,而是走遠了一些,走到貧民窟旁的泛著臭味的下水道口,才讓手上的鮮血滴落。
這計劃簡單粗暴到了極點,擁有理智思維正常的人絕對會發覺這之中的不對勁。但仁王從情報裡的信息,和隱那邊給他看的那個村子的幸存者們的口述,察覺到了下弦鬼的急迫。
它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理智,隻想要吃掉稀血,那麼用這種最簡單直接的計劃,說不定會起到奇效。
仁王是這麼想的,但他本來以為自己還需要再製造幾次群架的機會。
他甚至特意記住了今天來圍他的幾個蠢蛋的臉。
可他高估了那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