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說了,在這種“你乾嘛走路下山”的眼神裡,承認自己確實是步行上下山,就是顯得不太對。
仁王沒有應高橋啟介的問話,而是看向旁邊似乎在思考的,平靜的高橋涼介:“涼介哥,要去看看啟介被超車的地方嗎?”
“你剛才說,是排水溝?”高橋涼介抬頭看他。
仁王點了點頭:“排水溝。”
幾分鐘後,三輛車停在了發夾彎前的直道上。高橋啟介下車時還和仁王說“你也應該叫我哥”,仁王則敷衍地回應“知道了,啟介”。
仁王倒不是不會開口喊哥,但對象是高橋啟介的話……
“你真的想聽我喊你哥?”他挑眉調笑道。
高橋啟介本來想應是,但野獸般的直覺讓他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高橋涼介已經站在了彎道旁側。
秋名山的山道,嚴格來說,並不算難跑。彎道多,下坡也有幾處比較陡峭,但兩車道的公路本身頗為平整。
在秋名湖以上的路是沒有排水溝的,是過了秋名湖和森林公園,再往下的路程才有排水溝。這排水溝非常不起眼,在靠近山體的那一邊。
但再不起眼,也是排水溝。
高橋啟介在秋名山也跑了一周了,每天練車好幾個小時,但他從來沒注意過這裡的排水溝。
因為正常人賽車時是不會利用排水溝的。
如果進入排水溝和出排水溝的時機不對,汽車不要說是借力滑行了,底盤都會被扯裂開來。
而且FD的底盤比86要低,作為專門設計的跑車,FD的底盤近乎貼地,本身不可能支持將輪胎陷入排水溝這種跑法。既然自己的車做不到,那高橋啟介便不會在意排水溝這種小細節。
高橋涼介看著麵前的地形,腦子裡已經模擬出了剛才發生的一幕。
86作為老款車,本身的車重更輕,輪胎陷入排水溝以後底盤的牽扯力就會更小一些。而86按照剛才監測員的說法,是超速入彎的。過高的速度下,隻需要極短時間的牽扯,就能夠讓車子在內道以最小弧度滑行過彎。
“讓內側輪胎陷入排水溝,利用軌道牽引力對抗離心力,讓車子擁有超越車胎摩擦力的轉向力,確實是理論上行得通的手段。”高橋涼介小小吐出一口氣,看向高橋啟介,“這種單純又荒唐的構思,一時興起去做的話是絕對不會成功的。恐怕86的車手平時也會做這樣的練習。”
“秋名山對他來說太熟悉了,他已經跑得不能再熟了。”
這樣的理由,並不能讓高橋啟介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失敗。
他忍不住抬腿踹了一下防護欄。
仁王涼涼道:“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高橋涼介帶著警告瞥了仁王一眼,大概是“我的蠢弟弟也不能一直逮著欺負”的意思。
但他沒有說什麼,而是雙手插兜:“有意料不到的事,跑山路才有意思。我感覺到,久違能讓我認真的對手出現了。”
RedSuns車隊甚至已經不接受赤城本地的挑戰了。他們外出比賽,隻在其他山路上賽車,而不會回到赤城本地。這本來就是一種傲慢,是“要在你的主場上打敗你”的驕傲。
所以高橋啟介是不會接受“因為86的車手是本地車手,非常熟悉路況”這樣的失敗理由的。
輸了就是因為實力不足,而不是因為彆的。
高橋啟介回頭看了自己大哥:“大哥?”
高橋涼介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原定於下周的遠征終止,首先要在秋名取得勝利,否則其他地方就不用去了。我會親自出手。”
他這麼說著,語氣很平靜。
看著有些發愣的自家弟弟,高橋涼介走了幾步:“仁王。”
“Puri?”比起知道自家大哥很久沒有親自上場比賽,因此因這出賽宣言而愣神的高橋啟介,仁王是不明白高橋涼介出戰這件事對車隊的意義有多大的。他聽著高橋涼介的話,隻覺得這大概就是“大了小的來了大的”,心裡還想著高橋涼介還挺護短的。
他看向高橋涼介,從這個男人身上讀出了一些很熟悉的氣質。
這讓他覺得有意思,便歪了歪頭:“是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既然說要進入賽車的世界。”高橋涼介慢條斯理道,“作為兄長,也不能隻讓啟介教你。跑一次下坡,讓我看看你在秋名山的下坡時間,也便於給你提供一份訓練計劃。”
“如果我花的時間比啟介短呢?”
愣神中的高橋啟介回過神來,氣道:“你可彆太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