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依賴自己的沈攸寒轉變不可能來得這麼大。
她沒有準時去公司,而是偷偷打了車尾隨沈恪之到了……輝瑞醫院。
怎麼會來醫院的?
難道沈恪之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不得不推開她?
南妍妍有些感觸。
可接下來的一幕大跌眼鏡。
小孩子歡騰地跑進另一個女人的懷抱裡。
“斂月,爸爸終於允許我來看你啦!”
南妍妍站在門外,見沉默不發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病房裡,神情不自然,“彆在醫院高聲喧嘩。”
“你很愛管人嗎?”
那女人窈窕身段,不足一握的腰肢懶洋洋地舒展開,眉眼如初,無笑也無憂。
“小孩子不過釋放天性,能不能合理對待?”
那女人竟然根本不買沈恪之的賬。
少話的沈恪之卻不像以往一樣淡定,錯開與女人四目相對的視線,執著且彆扭地開口,“你很愛和我起衝突,是覺得你有一個辦得還不錯的小工廠,就可以一飛衝天了嗎?”
“用不著這麼陰陽怪氣,”虞斂月靜躺在床上,也沒克製,“我沒錢我知道,但我養得活自己就好。”
沈攸寒在一旁奮力點頭。
這才獨立女性應有的魅力啊,誰叫斂月是自己親媽,而親媽這麼厲害。
沈恪之冷笑,不威而怒,“虞斂月,你覺得你現在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虞斂月不屑一顧,全然不理會沈恪之的態度,“以攸寒朋友的身份好了。”
想當媽,想擠走南妍妍的崗位,那她是不想活了吧?
她對這孩子的熱絡無法徹底冷淡,但這個男人的身份與地位她不想高攀,“沈先生,無論我選擇何種身份站在沈攸寒身邊,這都是我的權利。”
“還有,以後不要在孩子耳邊談論這些。”
虞斂月不想示弱。
但她說服不了沈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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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未多說兩句,幾番交鋒,門外又有人影晃動。
“爸,媽。”
一定是尤美打的小報告。
“月月,你怎麼又住院了,你現在身體怎樣了?你有什麼不舒服和媽媽說啊。”宋瑤一進門,直奔向女兒,對單獨套間病房裡的男人和小孩熟視無睹。
“我沒事啊。”
“隻是不小心吃錯了東西。”
“月月,你早點回清河吧,隨便找個文職做做輕鬆多了,”宋瑤拿著煲好的雞湯,虞斂月想起自己入院的源頭,本能似的往後縮,宋瑤堅持盛了一大碗道,“你一個人在外,總不會照顧自己。”
沈攸寒這時突然想開口說話,手腕卻被沈恪之死死抓住了。
虞富國附和著,乾起了合上飯盒的事業,一邊叮囑道,“對啊,月月,你不要老是一個人吃不健康食品……”
這時,虞富國和宋瑤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倚牆而立的男人,虞富國好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看上去這人也有點來頭,像是哪本雜誌上匆匆瞥過一眼的封麵人物,虞富國道,“月月,不和爸媽介紹一下看探望你的朋友是誰嗎?”
宋瑤則是湊到虞斂月耳邊,“月月,這有孩子的男人長得再禁欲,再帥也是不能要的。”
沈恪之就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頗有興致地等待朱唇輕啟的答案。
虞斂月窘迫難安。
她沒有做好乘風破浪的準備,更無法一下子把自己有了私生女的事公之於眾,萬一父母心臟不好的話……
可她同樣也厭煩了。
謊言與謊言交替輪流,就像是沒有儘頭,她試圖去捕捉沈恪之的情緒,明白他眼中的暗示,畢竟公布公開自己的生母身份,對如今身價百倍的沈恪之影響更大。
原著裡正是因為女配不管不顧要在公眾鏡頭下表明自己和沈恪之孩子的關係,為男主所不恥。
父母當然也沒了臉麵。
眼下,沈恪之能同意嗎?
醫院的冷氣開得太足,冷意穿透肥大的病床服,她並沒有順手攆上被角,而是端正做好,等待又一輪審判的到來。
算了,反正既沒有媒體的聚光燈,也沒有業內人士的審判,虞斂月大言不慚,指著在沈恪之跟前的小孩道:
“媽,你眼前的孩子不是彆人家的,她是我女兒。”
“我在美國那一年多,不是在做學術交流,而是有了身孕,”虞斂月深呼吸一口,繼續收拾女配留下的爛攤子,“很抱歉,我一直沒能主動告訴你們。”
虞富國打心底就不相信乖巧懂事從不讓人操心的女兒能做出這種事,趕緊睜大了雙眼對那散發著冷漠氣場的男人怒目而視,“是他誘騙你對不對?”
又轉回頭眼巴巴問著虞斂月,“你不是自願的吧?”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在男人灼灼目光之下虞斂月繼續說,“但那時我的確是自願的。”
“我們月月到底在美國受了什麼苦呐?”宋瑤一把抓住女兒的手,滿臉委屈,心疼自己還沒長大的孩子給彆人當媽了。
不對啊。
父母不應該嫌棄自己,覺得自己丟人現眼,怎麼還替她委屈上了?這麼快把矛頭對準了沈恪之?
虞斂月隨時能感受到對麵氣場的變化。
“這位先生,就算你們有過什麼,”宋瑤沒有止步於床前埋怨,而是果斷上前道,“月月那麼小,你就讓她當媽嗎?你做男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難道最基本的學會保護好女孩兒都這麼難嗎?”
虞斂月下了床榻,“媽,要不算了?”
隻身門外的南妍妍絕對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不寒而栗地杵在門外,一動不動。
她剛剛看到一對中年夫妻過來,女人打扮精致,也像是體麵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守在彆人門口偷聽彆人的話,可這……她才離開多久,回來就撞上這麼個驚天大秘密。
那位虞小姐和她預感的一模一樣。
是沈攸寒的親生母親。
也就是說,自己看不下去的張揚妖豔的女人,竟然和沈恪之有過肌膚之親。
不,不可能的。
南妍妍重複著她的喃喃自語。
她的頭隨時要爆炸,這不可能,沈恪之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不會被那種輕浮豔麗的女人吸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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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之寬肩細腰在西裝革履的襯托下,人模人樣地走來,棱角分明的冷峻麵容上出現了一抹譏諷的笑,在眾人注視之下,踏向她的病床。
他漫步上前。
將沈攸寒推出門外。
“這個孩子的確是個意外,”陰沉的眉目像是在地獄隨時等候,他嗓音低迷,聽起來頹廢且敗壞斯文,“但虞小姐這麼多年的生活品質應該也沒有受到影響吧。”
“你什麼意思?”
虞斂月尚且沒來得及開口,她媽衝在了第一線,“你難不成還覺得我們月月虧欠了你什麼吧?”
虞斂月低歎,惟願所有的不幸在今天徹底結束,她目光倒是坦然,“當年,我很任性,也沒負責。”
沈恪之步伐堅實有力,幾年前從名利場上記載的沉穩與自信不可能頓然消失,“你踩高捧低的那些曆史,要我一一向所有人展現嗎?”
“不需要了,我沒有在否認。”
“但沈恪之,你針對我就夠了,”虞斂月眸光流轉,沒有繼續按捺不動,而是抬眸冷不防地慢吞吞道,“你現在方便解釋下,我爸欠債的朋友為什麼突然跑路了嗎?”
“你也不必諷刺我的生活,住不住大house從來不是我唯一的追求,”虞斂月儘可能心平氣和地開口,“我對不起你,我認了,但你要是再暗中傷害我的家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踩在醫院統一批次的塑料拖鞋上,不需要一雙JimmyChoo的高跟,也無需RV的亮片,她可以直視他的雙眸,哪怕對方眼裡是萬丈深淵。
她一步一步上前,笑靨如初,屏氣凝神道,“羞辱我,也該夠了吧?”
虞斂月不後悔她的承認,但她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無聲中的沈恪之愈發可怕了,陰鷙眉頭不展下,他討厭她宣之於口的模樣——
沈恪之心想沒有一個女人能做到心大到如此地步。
當年情愫,為她燃儘。
當下,肉眼可見她說話時並不慌張,腮邊沒有隱約滑落的淚,她至始至終像是旁觀者,不冷不熱說一個簡單不過的事實。
生了孩子?
一句帶過,我在美國生下了她。
而家人和他的界限,涇渭分明,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自以為私密的事,她全都知道,她了然於胸中,卻不放在眼裡。
“原來就是你小子!”
“什麼意思啊?”虞富國忍無可忍,“毀了我們家才滿足嗎?”
其實,虞斂月也不想戰況愈演愈烈。
她最初說出口,是因為信任,家人陪伴下,她不想不斷遮掩,隱瞞一個早晚會曝光的秘密。
“爸,我再重複一遍,生下沈攸寒是我做出的選擇。”
她也算為他說過話了。
沈恪之短暫地閉了閉眼,暗白而光潔的大理石上倒影著他的焦躁,“你現在裝聖母說這些,會不會很沒意思?”
“那你呢?”
這是穿到這個世界以後虞斂月最真實的想法。
“我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了嗎?”虞斂月爭鋒相對,仰著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分毫沒有退讓道,“對,我當年是做錯了,我不願和你在一起過黯淡無光的日子,我不願麵對連原生家庭比不上的經濟條件,更不願每天聽著孩子的叫喚,還要時不時麵對你的冷臉……”
她眸光正斂,慵懶恣意的神情毫不客氣地踩碎了過往,“但還不至於,也不值得沈總你親自動手。”
虞富國挺身而出,卻又被虞斂月一把拉到病床邊緣,“老子要跟你拚命了,你這種人想要我們斂月怎麼做?一個女孩子最好的青春被你毀了,你還對我們家做什麼。”
劍已出鞘。
收不了。
“虞斂月,你給我記住。”
“你會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代價是狗血的。
蘇爽文,虐誰也不虐女主。
謝謝星星,呆呆,荷包蛋的營養液,還有位童鞋給我投了500+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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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要上夾子,為了衝一下中間位置,更新不得不延遲,延至23號11點,但24號0點正常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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