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1 / 2)

最後五十米。

跑道的小小彎道,沈攸寒也沒有想過她竟然可以躋身在小男孩身前,雖然是不過是一個人身的距離,但她就是要贏了啊。

沈攸寒奔向終點,跑入斂月媽媽的懷抱裡。

“我們贏了。”

沈恪之點頭,笑意卻不明顯,他隱約從虞斂月的手提包裡看見離婚協議書的存在,他掠過她們,長腿倚在單杠旁的架子上,獨自徘徊了許久。

“下一個項目,還是一家三口接力,不過是在一百米的距離內來回跳馬。”

虞斂月難以想象,沈恪之作出跳馬動作的畫麵會有多滑稽。

沈恪之踱步回來。

離婚的事他強壓在心底,卻又怕自己束縛了她,又讓她身體不舒服,他自覺這種低幼遊戲無聊,或許虞斂月心思也早就不在這裡了,他問,“虞斂月,你想參加嗎?”

“我無所謂,主要想看你參加。”

“什麼意思?”

“兩腿張開,跨過跳台,沈恪之你身體的柔韌性可以展現在這麼多人麵前,你不覺得很高興嗎?”

沈恪之明白女人在說反話,有個詞叫做“羞恥”。

但他也漸漸看到虞斂月不像是為離婚的事分心或擔憂,他反而輕鬆了起來,在沈攸寒的指導下一起做拉伸。

上一次的成功給了沈攸寒莫大的自信。

她拿著鍍金獎牌已經從她的小夥伴麵前有意或無意經過了兩遍。

她誌得意滿,並且覺得接下來的比賽場就是他們一家的天下。

“爸爸,這次我第一個上。”

“寒寒,你們這邊學校有教過你怎麼踩上跑步發力,然後成功跳馬的嗎?”

“我都練了半個月了。”

虞斂月囑咐著,“那你也要小心一點。”

一群烏壓壓的人挪到了體育場館。

“沈恪之,要不你壓軸?”

沈恪之下意識反問她,“怎麼,你也著急上場?”

“當然不是,把勝負的決定權交給你唄。”

“要是被某人拖了後腿,那我無論如何都沒有用了。”隨即,他輕咳一聲,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虞斂月願意千裡迢迢趕走,而且願意陪著他們父女比賽,他怎麼就忍不住反駁她的話呢。

好像他們之間的模式永遠如此。

誰也不認輸。

李老師耐心地介紹規則道,“每一家三個人一個一個上,哪一位沒有跨過去就重新來,我們會用秒表計時,算三個人都跳馬成功的總時間。還請寒寒爸媽注意安全。”

虞斂月回頭笑他,“沈恪之你要是跳不過去,來回跑也挺可憐的。”

沈恪之愣神地望著她。

李老師突然覺得八卦雜誌上說的那些也不一定完全可信了。

沈總看老婆的目光明明就是異常寵溺好吧?不說情深似海,眼底也是有寬容愛慕且珍惜的光芒的。

沈恪之不反擊她,讓虞斂月反而不適應起來。

“那我儘力而為。”

“沈恪之怎麼不計較了?”

沈攸寒哪裡懂得夫妻情趣,她自然是懷著一顆保護好一整個家的心,“媽媽,爸爸一定是太愛你了,所以心甘情願被你損。”

沈恪之從體操坐墊上爬起來,喃喃自語,“到也不至於。”

“那就加油啦。”

第一個出場的當然是體操明星年年的家庭。

她爸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輕易過了這個跳馬台,單手撐馬,雙腿並攏側抬高,輕鬆玩轉一個跳馬屆的高難度係數動作,一個漂亮乾淨利落的跳躍。

“好。”

在場不乏家長們掌聲。

不過,第二環節的年年媽媽看上去就和體育細胞絕緣了,這邊年年爸爸一旁瘋狂的指導,對方完全聽不下去,直到反複第三遍,才忍無可忍對著丈夫吼道,“管好你自己!”

最後,第四圈興許是罵人過後心火的逐漸平息,年年媽媽順利通過了。

年年小朋友也中規中矩,跑了兩圈。

可惜,這一個體操家庭總成績並不算理想。

輪到他們了。

“怕輸嗎?”

沈恪之強調:“就當是鍛煉身體,輸贏不重要。”

沈攸寒掩麵,又偷偷笑了笑。她分明記得爸爸輸了以後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腦海也不會抹去爸爸遠看著單杠握緊的拳頭,她甚至在拿到第一塊小獎牌時眉梢暗沉微露的喜悅。

“我出發啦。”

“計時開始。”

沈攸寒沒有說謊在跳馬經過的體操墊子上,她甚至做了翻跟頭,學著彆人先炫一下技,然後輕鬆雙手撐過跳馬台,迅速的一躍而過。

沈攸寒跑回來和虞斂月擊掌。

虞斂月出發了。

她想幸好沒穿那條毛呢裙,不然怎麼雙腿跨過去呢,褪下短西裝外套,一手把短毛衣的高領壓下去些,她也想嘗試嘗試一下新的運動。

然後,就失敗了。

又是一個新的循環。

沈恪之遞過一瓶水,“沒關係,慢慢來。我們贏過了,不在乎這一次。”

虞斂月卻從小孩眼神裡秒懂了渴望。

沒喝水,繼續進行下一圈,好在這一次反應速度快,彈跳力的點把控得好,真的撐起了自己,還算順利地完成了此次跳馬。

她回來,迅速與沈恪之擊掌。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看這幾年素來優雅不可能去犯傻事的沈恪之,隻是抿了一口水,當再度抬眸時沈恪之已經在跑回程了。

“哇塞,我們寒寒這一組速度相當迅猛呢,”解說員也不忍驚歎,“寒寒爸爸的動作真心快啊。”

“爸爸,我們現在是第一,看看接下來會不會有人超過我們啊。”

虞斂月無語,最值得紀念的一幕一閃而過,她看了個寂寞。

“沈恪之,我沒有看清楚。”

沈恪之湊在耳邊,一時得意忘形,“全身上下你真的沒看清楚嗎?”

虞斂月薄怒,“滾,這裡是學校。”

“爸爸媽媽你們在說什麼啊?”沈攸寒見狀,總怕自己爸媽一不小心就不帶自己玩了,“為什麼老忘記我,你們最可愛的寶貝呢?”

“沈攸寒,你乖一點。”

總成績出來了。

他們還真的是第一。

下麵一個跳繩他們並不抱太大希望,主要沈恪之那邊要快,虞斂月這手就慢;虞斂月準備在倒計時前加速,然而沈恪之突然倍感疲勞,就放緩了手速。

中間最無辜的還是沈攸寒。

“我都被繩子打到第幾次啦?你們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沈攸寒當然知道沒有練習過的他們很難配合好,可難得就這一天他們願意停下腳步去傾聽她的聲音,她當然要氣呼呼並且大聲地說出來了。

不然,大人很快就忘了。

李老師笑麵如春風,“這五局下來,寒寒家共取得兩次第一,計20分,加上正常完賽的參與分兩分,現在總分22分。”

虞斂月粗淺算了算,“那我們這算穩贏了?”

“不是,年年家的總分還你們一樣,還有小尚他們家每項都很均衡,比如單杠拿了五分,剛剛跳繩卻是第一名,所以總分25,在你們前麵,你們家和年年家並列第二。”

“爸爸,媽媽,既然你們犧牲了各自的時間,失去了好多賺錢的機會,那可就不能在快要結束的時候功虧一簣啦。”

虞斂月語氣柔軟,“你哪裡學來這麼多成語的?”

“ipad。”

虞斂月目光放空了片刻,很快又轉移了視線,她無力改變每個人的無奈。

沈恪之也良心發現,自己對女兒的照顧少之又少,她能長成今天的模樣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沈攸寒毫不掩飾自己,羨豔的目光緊追著走出現代化的體育館,用腳有力地踩了一下木地板,興致盎然,聲音擲地有聲,“我要一手牽一個,左邊是爸爸,右邊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