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饒信是個文人,最多會點騎射之藝,功夫是不會的。柳薇這一鞭子他毫無防備,被抽個正著。

柳薇吃飽了,可攢了不少力氣,一鞭子就將饒信抽趴在地。

“柳薇!你瘋了!”饒信在劇痛之下抬頭,難以置信柳薇居然打了他。

“你該慶幸我還沒瘋。”柳薇慢慢抬手,“不然等會兒饒府領回去的,怕隻能是具屍體。”

饒信看她要再揮鞭,怒聲喝道:“柳薇住手!你敢!”

柳薇衝他笑笑,鞭子重重落下,“你看我敢不敢!”

柳薇不止敢抽他,還敢抽他個五六七八鞭。

這時節好啊,夏末,天還熱,大家衣裳單薄,不過兩鞭子下去,饒信身上就見了血。

饒信痛得哀嚎,一邊罵柳薇,一邊蜷縮在地上,卻怎麼躲都躲不過去,柳薇的鞭子就像長了眼一樣,專盯他的傷處打。

宅子裡的仆從見根本攔不住這主仆三人,機靈點的便跑出去,不知去哪搬救兵。

這時,饒信養的那名外室從最裡麵的宅子跑出來,一見地上渾身帶血的饒信,便是淒厲地一聲呼喊:“信郎!”

然後她撲過來,要去搶柳薇的鞭子。

柳薇一鞭子過去,沒抽在她身上,隻將她裙擺一鞭子抽出道裂口。

外室麵色慘白地驟然停住腳步,眼睛受驚之下死死地瞪著柳薇。

柳薇用鞭子指著她,“再過來連你一起抽。”

藍枝伸手一把將其推開,這麼弱的女人,挨不住她家小姐一鞭子。

然後,柳薇又抽了饒信幾鞭子才停手。

她站那微微喘氣,心想身體還是太虛了,就這麼幾下居然就竭力了。

饒信外表已經沒個人樣兒了,鞭子停下,他終於也可以緩過一口氣來。他哀哀痛叫兩聲,趴在地上顫巍巍地抬手指著柳薇,怒目切齒:“柳薇……我要休了你!”

“休我,你也配?若律法允許,也該是我休你!”柳薇上去踩著他的臉,用力地碾,“說我愚鈍粗魯,你就光風霽月了?不要臉的狗東西。”

饒信尚書府出身,便是父親還沒坐到那個位置時,也不曾受過今日這樣的屈辱,尤其還是被一個自己最不屑的女子這樣羞辱。

饒信眼中的恨意都快要化為實質,奪眶而出。

柳薇碾夠了,才正眼看向旁邊這位外室,問饒信:“這就是你養的那個?”

外室渾身一顫,生怕柳薇抽她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饒信也怒吼道:“你不許動她!”

“我不會動她。”柳薇收回腳,將自己的鞭子一點點收回,“我這就讓位,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把你這位心肝兒給扶正。”

留下一地驚惶,柳薇帶著倆一臉快意的丫鬟走了。

*

“慢點,吃慢點,彆嗆著。”

“怎麼就把自己餓成這樣了。”

“來,再喝點湯。”

將軍府,柳薇對著一桌子清淡的飯菜,吃得停不下來。

旁邊坐著柳薇的母親陶氏,和大嫂孔氏、二嫂紀氏,以及三個哥哥裡唯一還活著的,但是身體病弱,不得不長期在床休養的三哥——柳業。

今天柳薇一回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要和饒信和離,這可驚掉了整個將軍府的下巴。

三年前,柳薇為了能嫁給饒信,連續絕食好幾天,餓得自己氣若遊絲也不改主意。

便是這兩年,他們將柳薇的婚後生活看在眼裡,都曉得她過得大概是很不如意。可他們每回問起來,柳薇都說饒信待她很好。他們問不出個什麼,便隻能一直告訴她,受了委屈,不要忍,回將軍府告訴他們,他們會為她撐腰。

可兩年間,他們從來沒聽柳薇向他們抱怨過一句,怎會不清楚這是柳薇不忍他們責怪遷怒饒信之故。

現在,這個愛慘了饒信的姑娘,忽然毫無預兆地回來,說要與饒信和離,他們也跟最開始的紅葉和藍枝一樣,懷疑自己幻聽。

柳薇吞下口中的肉,抽空回了一句:“我和饒信沒同過房。”

隻這一句,便將在坐眾人的那點懷疑炸了個精光。

“什麼,沒同房?!”陶氏將一桌子碗碟拍得都顫了顫,眼裡怒火洶湧,“饒信從你們成婚就沒碰過你?”

柳薇點點頭,給旁邊的紅葉和藍枝使了眼色。這樣費口水的事情,讓她們來代勞。

倆丫鬟這兩年早就把自己憋得不行了,柳薇一示意,兩人迫不及待地就將原主遭遇過什麼,一點不落地告知了在座眾人。

原主嫁過去兩年,因為一直沒和饒信同房,自然也一直無孕。饒府的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外界不知道。心愛的人不碰自己,原主傷心之餘,也不想讓人取笑自己,更不願意因此影響饒信,即便饒信這樣對她,她還傻得一廂情願去維護饒信,將所有的指摘獨自背下,以為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饒信不尊重她,於是一府的人都看輕她,尤以賴氏為最。原主從進府第二日,就起得比雞早,不管是刮風下雨,打霜下雪,每天天不亮就要去賴氏門前等著,給她請安,伺候她一日三餐;

同住一府的繞尚書饒順,他不可能不知道原主經曆著什麼,他卻什麼都不說,就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都欺壓原主。

還有那些下人的刁難取笑等,一夜都說不完。

等兩個丫鬟大致講完,桌子都快被陶氏和兩個嫂子拍爛了。

“對了。”柳薇想起饒信的話,問陶氏,“饒信說這門親事是爹借皇上的勢,逼饒順答應的,是嗎?”

“放他娘的狗屁!”陶氏怒罵一聲,“這分明是饒順那狗東西自己答應的!”

三年前,正值婚齡的原主正在挑選未來夫婿,但家裡給她挑的一時間都不能讓她滿意,然後原主就在一場宴席上見到了饒信,自此便芳心暗許。

之後,因緣際會之下,她又見過饒信幾次,她對饒信越來越喜歡,終於忍不住,將想要嫁饒信的願望說給陶氏聽。

但兩家一個將軍府,一個當朝尚書,根本不適合結親。

原主所在的將軍府原本不同意。

但那時恰逢當今皇帝向其父柳山問起膝下兒女的婚事,柳山憐惜愛女,終是鬆口。他向皇帝說,他看中了饒信做女婿。

皇帝當時便將饒順叫來問了問意思,饒順隻沉思了一會兒,就一口應允。

當著皇帝的麵,且刑部尚書的勢力也並不弱,饒順若不想結親,完全不必有顧慮的拒絕。所以,饒信所說的柳山以勢相逼的話,並不對。

以勢逼他的人不是將軍府,是他那尚書爹才對。

可笑饒信無能,抵抗不了父命,便將一腔怨氣全撒在原主身上,將其一顆心碾在地上來回踐踏,極近言語羞辱和打壓。

陶氏罵完,心疼得眼淚直掉,摸著柳薇的臉,“阿薇,你怎麼不早點說這些啊,你看看瘦成了什麼模樣。”

柳薇心道,因為她蠢呀。

以為真心就能換來真心,但她不知道交換的對象不對,哪怕當場剖心給對方看,對方也會不屑一顧,覺得你的血臟了他的眼。

柳薇抬頭瞟了一眼陶氏和其他幾人,他們絲毫不知,前世兩個月後的他們,會隨倒下的將軍府一起覆滅。

兩個月後,柳山在邊關遭遇埋伏,當場戰死,之後大批敵軍寇邊,一連奪取數座城池,砍殺無數百姓。

柳山已死,卻依然被皇帝問罪,最後整個將軍府的人背著罵名,被斬首,被流放,或自儘。

那時候,原主這個將軍府還在的時候便已經過得很慘的外嫁女,在將軍府傾塌之後,被饒信一碗毒藥送走。

臨死之前,饒信得意地告訴她,她的婚事、她父親的戰死,乃至將軍府的覆滅,全都是當今皇帝在對其父柳山的忌憚之下,聯合尚書府設下的毒計。

原主後悔了,她以為自己至多是愛錯了人,卻沒想到會連累到所有的親人。她希望柳薇改變將軍府的命運,至於那些惡人,也希望他們惡有惡報。

柳薇倒是清楚這事不能過多苛責原主,縱然是她一廂情願想嫁給饒信,但饒信若事先跟原主說清楚,原主知道他不願意娶她,也不一定非要纏著他。畢竟直到嫁入之前,她都以為饒信是甘願娶她的。

將軍府的覆滅,原主隻是其中一顆被利用的最小的棋子,她也是被算計的受害者,沒有這一回,也有下一回。

柳薇慢慢喝著湯,垂眼想,該怪的,還是惡心的饒府,和如今還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

柳薇將饒信打個半死,饒信一身血呼啦的,一路痛呼哀叫,被人抬回了饒府。

還沒等饒府的人來將軍府找柳薇算賬,將軍府的人已經抄著棍子,幾腳將饒府大門也踹得稀巴爛,再將前來阻攔的饒府家丁挨個打翻,然後闖進饒信房裡,將才被大夫上了藥的饒信從床上拖下來,又揍了一頓。

賴氏哭得要死,迭聲大罵要休了柳薇。

將軍府的人一口唾沫噴過去,“休?做你娘的白日夢!你們饒府這樣欺辱我家小姐,外麵養著的外室連庶子都整出來了。堂堂尚書府可真講究,居然走的是寵妾滅妻的路子,咱將軍府非得跟人好好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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