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柳薇剛接受完記憶,就被人推了一下。

她穩住身子,朝推她的人看過去。

是個麵容刻薄的中年婦人,作仆婦打扮,正略帶不滿地提醒她,“少夫人,您愣著乾什麼?還不快給夫人夾菜。”

柳薇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筷子,沒動,眼睛瞥向左手下方的華服婦人,原主的婆婆賴氏,饒府的當家夫人。

賴氏見她不動,便臉色不快地擱下筷子,“怎麼,如今是說你幾句也不行了?大早上的就給我甩臉子看。”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換做以往,原主不管心裡有多少委屈,必定馬上低頭賠不是。

但柳薇隻是不發一語,將筷子隨手扔在了桌上。

這個動作,透著明晃晃的不滿。

仆婦驚訝地看著柳薇,賴氏也猛地轉身,臉上神情像被柳薇的行為驚到了,“柳薇,往日教你的規矩都被狗吃了?瞧瞧你這態度,對我這個婆婆可有半分尊敬!”

柳薇掏出帕子擦手,淡淡反問:“你一個婆婆,對我這個兒媳婦可有半分憐惜?”

“你放肆!”賴氏拍著桌子,一臉震怒,“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我這個做婆婆的,苛待你了?”

“苛沒苛待,你心裡沒點數麼?”柳薇譏誚,“這飯你自己吃吧,姑奶奶不伺候了。”

說罷,柳薇轉身往外走。

一旁驚傻了的中年仆婦拉住柳薇,看似勸說實則帶著一點命令地道:“少夫人,知道你昨日在外受了氣,可也沒有拿自家婆婆撒氣的道理,叫少爺知道了,就不怕少爺責怪你麼,還不快跪下向夫人認錯!”

仆婦口中的少爺是原主的丈夫饒信,雖娶了原主,卻對原主厭惡至極。整個饒府的人都知道,為了討饒信歡心,原主可以把頭卑微又聽話地垂進地裡去。

仆婦眼裡有些洋洋得意,她覺得自己這麼說了,柳薇一定會臉色大變,然後忍著屈辱,乖乖照做。

往常哪次不是這樣。

但這次,柳薇隻是掀唇冷笑,然後一腳踹上這仆婦的膝蓋。

仆婦便覺膝蓋一痛,不自覺跪了下去。

意識到自己居然被柳薇踢打了,仆婦臉上一怒,但下一刻她發現自己那條帶著痛覺的腿居然怎麼也站不起來,頓時一臉驚慌,“我的腿,你對我的腿做了什麼!”

柳薇笑道:“這麼喜歡跪,索性讓你跪個痛快。”

“柳薇!”賴氏氣得從椅凳上站起來,抬手怒指著柳薇,“信兒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愚鈍粗魯,不堪教化的,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就彆再回我饒氏的門!”

反正都要走了,柳薇也不介意搞個大的。

她回身,當著盛怒的賴氏,一巴掌將桌子掀翻。

看著被嚇得尖叫著往後退的賴氏,柳薇勾唇笑笑:“放心,絕對不回,我也怕你饒氏的地界,臟了我柳薇的鞋。”

屋子裡的丫鬟仆婦都被柳薇掀桌子的舉動嚇傻了。

賴氏被打翻的飯菜湯水灑了一身,看著柳薇走出去的身影,她倒吸一口氣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哭喊道:“來人啊……”

而屋子外麵候著的仆從聽到了裡麵的響動,紛紛掀簾進來,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懵然地看著柳薇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柳薇身邊伺候的丫鬟紅葉和藍枝迎上來,一臉關切,“少夫人,裡麵發生什麼了?”

“小小地出了口惡氣。”柳薇掃掃衣袖,徑直往原主居住的院落走,並問,“我的鞭子呢,放在哪裡,給我找出來。”

紅葉和藍枝互看一眼,紅葉好奇地問:“少夫人,你用鞭子乾什麼?”

“彆叫我少夫人了,以前在府裡怎麼叫我,如今便怎麼叫。”柳薇道,“至於鞭子,除了用它抽人,還能乾什麼。”

兩個丫鬟滿臉驚異,回頭看了一眼傳來哭聲罵聲的主院,沒再問什麼,帶著擔憂追上柳薇的腳步。

回到院子裡,紅葉很快從箱子裡將原主的鞭子找出來。

這條鞭子是原主已經戰死的大哥送她的及笄之禮,握手上麵刻著她的名字,在她嫁入饒府時被她一同帶來,已經兩年不見光。

“備車出府。”柳薇道,經過桌邊時,見上麵放著一碟子堅果和一串葡萄,吩咐道,“這些東西帶上,等會兒我車上吃。

兩個丫鬟搞不清柳薇現在要做什麼,隻能一臉茫然地聽吩咐,一人手捧堅果,一人手捧葡萄。

主院發生的事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傳開了,賴氏從來沒在柳薇手上受過這麼大的欺辱,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柳薇走出院子時,已經有三倆身形壯碩的仆婦帶著幾個男仆往她這邊快步走來。

這些人看到柳薇,未等他們開口喝止柳薇停步,柳薇已經一鞭子甩過去,當頭那仆婦哎喲一聲,被柳薇抽到滾去一邊。

“少夫人,還不快停手!”另一仆婦喝道。

然後她立馬迎來一鞭子,被柳薇抽得直跳腳。

紅葉和藍枝是柳薇的陪嫁丫頭,自然無條件幫著柳薇。她們出身將軍府,懂些拳腳功夫,兩人手雖不得空,腳卻使喚得極為利索,將擋路的幾個男仆踹得遠遠的。

這麼一路到了馬房,這邊的人還沒得到信兒,見柳薇手持長鞭一路氣勢洶洶過來,哪裡敢攔,還聽柳薇的話,幫她把馬套上馬車。

等賴氏的人追過來,馬車已經快跑得沒影兒了。

馬車上,紅葉在外麵趕馬車,問柳薇:“小姐,咱們去哪,回將軍府嗎?”

“暫時不回。”柳薇吃著藍枝剝好遞來的堅果,“先去鹿寧坊一趟。”

倆丫鬟都是一靜,一時都沒敢吱聲。

柳薇摘了顆葡萄吃,心中並不奇怪這兩個丫鬟這番反應。

饒信在鹿寧坊裡養了個外室,且已生了個兒子。還是原主前段時間在饒信的身上發現了一根女子的長頭發,心慌意亂之下一查,才知曉了這件事。

說出去誰信,原主和饒信成親至今連房都還沒圓,就算偶爾饒信被他那個刑部尚書爹逼進原主的房,饒信寧願睡地上也不願和原主同床。

饒信厭惡原主到這個程度,原主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隻天天在私底下以淚洗麵,這段時間眼睛的紅腫就沒消過。

兩個丫鬟近身伺候她,平日連相關字眼都不敢提起,就怕惹得她又哭一場。

此時見柳薇這般平靜,一點要哭的跡象都沒有,藍枝小心地道:“小姐,你去鹿寧坊乾什麼?”

“我要跟饒信和離,走前去抽他一頓。”柳薇很隨意地道。

倆丫鬟眨眨眼,懷疑自己幻聽了。

以往連旁人說一句饒信不是都不準的柳薇,如今舍得用鞭子抽?

柳薇也沒管她們信不信,待吃完那一串葡萄,柳薇終於感覺心裡沒那麼慌了。

原主是將軍之女,自小習武,飯量並不小,可自從被饒信說了一句粗手大腳、腰如水桶後,哪怕整天餓得心裡發慌,也不願像從前那樣多吃。

這一忍饑挨餓,把自己餓得麵瘦肌黃,分明是將軍府裡備受寵愛的姑娘,走出去卻活像是從出生起就沒吃過飽飯一樣。

剛才柳薇在饒府一通造,揮鞭子時手都在抖。

鹿寧坊很快就到了,柳薇跳下馬車,帶著丫鬟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饒信養外室的地方。

饒信不回府的時候很多,但凡外宿,便是在外室這裡。他儼然把外室當成自己的妻,把鹿寧坊這裡的宅子當做他的小家。

柳薇現在差點力氣,到了門前,示意紅葉和藍枝,“把門踹開。”

兩人力氣大,合力一腳上去,門應聲而開,半拉門直接被踹壞,斜斜地掛在那裡。

柳薇提鞭走了進去。

“大膽賊人,何故強闖他人府宅!”

她們的到來驚動了宅子裡的人,幾個還在灑掃的仆從扔下手裡的活迎了上來。

不用柳薇示意,紅葉和藍枝輕輕鬆鬆將這些人攔在外麵,柳薇連衣角都沒讓他們碰到一下。

宅子是兩進的,主家住在後麵那進,柳薇跨過中堂,一出穿堂門,就遇到因這邊吵鬨前來查看的饒信。

饒信生得清雋秀雅,芝蘭玉樹,就是這麼一副好皮囊,將原主迷得七葷八素。

原主懷著莫大的歡喜嫁入饒府,卻在新婚之夜被一臉厭惡的饒信告知,這樁婚事他是被原主父親柳山相逼,他並非自願娶她。

原主滿心的期待被饒信一番話搗得七零八碎,饒信當夜連合巹酒都沒有與她喝便奪門而出,當夜再沒回來,獨留原主麵色煞白,絕望流淚地乾熬了一夜。

在愛慘了饒信的原主麵前,饒信向來是隨心所欲,有恃無恐。

便像此時,他匆匆而來,一見是柳薇,腳步便緩下來。熟悉的厭惡爬上他的臉孔,絲毫沒有被柳薇發現他在外安置外室的心虛,很是理直氣壯地質問:“柳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柳薇沒興趣回答他的問題,揚鞭對著饒信就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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