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鬨的棠芳掌門差點驚掉下巴:
“師兄!?哪兒來的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弟子也無比震驚:“怎麼可能!宿師妹怎麼可能是男的!更何況,她長得和宿師妹完全兩模兩樣啊!”
芃芃挺胸抬頭,理直氣壯答:
“師兄就是愛穿女裝,為了穿女裝漂亮才易容的,這很奇怪嗎!”
所有人齊齊點頭。
大男人愛穿女裝,這確實是有點奇怪。
正穿著女裝並且已經穿習慣了的姬殊無辜中箭。
淮夷宛不肯相信,這人長得與沉璧如此像,怎麼可能是什麼宿懷玉?
“空口無憑,怎麼證明這個身份不是你們宗門捏造出來的?”
淮夷宛逐漸咄咄逼人起來。
“五十年前的堯光城升仙大會上,記錄了拜入九重山月宗門下的弟子姓名,你可以去查,宗門弟子的玉牌,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看。”
沉璧不怕她驗證這些,因為宿懷玉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此人拜入九重山月宗門下五十年,鬱鬱不得誌,欲改換宗門拜入天樞門,沉璧那時正策劃著離開天樞門,便與她做了筆交易。
真正的宿懷玉改名換姓留在天樞門,而她拿了玉牌,戴上□□,潛入了九重山月宗。
芃芃:“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
她一手牽著淮夷宛,一手牽著沉璧,將兩人拉著彎下腰來。
隨後,她將淮夷宛的手放在了沉璧平坦的胸上。
“你看!”芃芃的聲音坦然得沒有絲毫避諱,“除了我師姐以外,怎麼會有女孩子的胸這麼平!這不是師兄還能是什麼?”
無辜被cue的姬殊:……我沒有惹你。
淮夷宛的臉一點一點漲紅,觸電似的縮回手。
這小孩子怎麼回事!?她跟她很熟嗎?怎麼就直接上手了??
不過……
好像確實是一馬平川。
沉璧那個女人雖然討人厭,但身材和臉蛋都挺不錯的,而且仔細看,這個人還有很明顯的喉結,確實是個男人。
沉璧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些新奇,不過總體來說很平靜,還問:
“現在可以相信了嗎?如果不信,我還可以把上衣脫掉給你看。”
淮夷宛連連後退,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沒、沒人要你脫衣服!你不許脫!”
芃芃見狀朝沉璧遞去一個肯定的目光。
這波穩了!
一旁深藏功與名的姬殊冷笑。
當然穩了,方才芃芃喂沉璧吃下的陰陽逆轉丹,原本是他為自己不時之需準備的,能短暫掩蓋性彆特征,時效雖然隻有短短一刻鐘,但這一刻鐘內卻絕對無人能察覺。
“不行——”
淮夷宛仍然不甘心,盯著沉璧的臉道:
“就算你是男人,那也得讓孤雪道君見過才行,否則他定會認為是我從中作梗——”
芃芃擠在二人中間,有些興奮地問:
“這麼說,你要強行帶我師兄走了!”
淮夷宛剛想說是,但看見芃芃興奮得眼睛都在閃光的模樣,她又有些心生疑慮。
她要帶人走,這小孩子興奮什麼?
“……是又如何?”
芃芃立馬回頭:“師尊——師姐——”
月無咎和姬殊默契轉頭,開始裝傻。
不能再慣她愛多管閒事的臭毛病,怎麼老想著給自己攬麻煩呢?
沒得到回應的芃芃仍不氣餒。
“阿雪——秋秋——!”
長尾山雀撲騰翅膀而來,還有雪豹聞聲從樹上一躍而下,震得地麵微微撼動。
淮夷家的人見芃芃召來了兩隻靈妖,神色微凝。
但還好,這隻雪豹尚不能言語,大約也就修煉百餘年,他們這邊有幾十個築基期修士,再加十個金丹修士,一隻百年靈妖不足為懼。
至於那隻小靈雀——忽略吧。
棠芳掌門見勢不對,立刻出聲,試圖緩和氣氛:
“我允你帶修士入我九重山月宗,是給卻邪山莊麵子,但若淮夷小姐在我宗門大打出手,恐怕淮夷家族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淮夷宛當然明白,她也不準備出手。
帶人進來完全是為了震懾這幫小門小派的修士,她要是真的動手,那豈不是她理虧?
“掌門放心,我隻是想請這位宿師兄跟我回一趟天樞門——”
淮夷宛笑盈盈地說出這句話,手上卻緊緊拉住了沉璧的手腕,芃芃自然不會眼看著沉璧被人帶走,於是也拉住了淮夷宛的手。
這小姑娘真礙事。
淮夷宛下意識就要甩開她的手。
但她發誓,她的力氣真沒用太大,至少絕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以一種誇張的弧度被甩飛,還撞倒了院子裡的石燈!
“哎呀!”
完全是在演戲的芃芃慢動作般輕飄飄跌倒在地,她捧起地上早就裂了縫的石燈,淚盈盈道:
“我師尊的七彩琉璃寶燈碎了!你賠我燈!”
淮夷宛:“……”
你當我傻嗎!明明就是你自己摔過去的!根本就沒人碰到你吧!
而且你那破石燈和七彩琉璃寶燈這六個字沒有半點關係!你是怎麼能小小年紀睜著眼說瞎話的啊!!!
灰衣屬下顯然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跨步上前就要去抓芃芃。
“你這丫頭——”
芃芃立刻與阿雪肅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阿雪心領神會地衝了上去,那灰衣屬下還沒碰到芃芃的一片衣角,就被阿雪用身體擋住。
下一秒,彈跳力極佳的雪豹就在萬眾矚目中,在半空中劃過一個驚人的弧度,然後——
一腳踢塌了月無咎的茅廬。
踢塌了。
塌了。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們全都看得傻眼。
因為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雖然那灰衣人確實是想要動手來著,但天可憐見,他根本沒來得及真的出手,阿雪完全是自己鉚足了勁,在對方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就故意跳起來砸壞了茅廬。
……說起來,平邪峰打算修房子這件事,是不是計劃挺久的了?
眾人再看還在地上躺著的芃芃——
她偷偷衝阿雪比了個拇指。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們欲言又止。
月仙尊為了蓋新房子,已經……不惜派出弟子和弟子的靈寵出來碰瓷了嗎?
月無咎:“……”
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被長生門找上門的時候,月無咎還暗暗覺得羞恥,但這一次,他麵對眾人的譴責目光,已經可以十分坦然。
月無咎微微蹙眉,煞有其事道:
“淮夷小姐,您這就不太合適了吧,我這茅廬才修好不久,竟就被你們這麼砸塌了?”
近墨者黑的姬殊也加入敲詐陣營:
“我師妹才五歲,你們就能對她下此毒手,我九重山月宗確實是個小宗門,但你們淮夷家也不能如此仗勢欺人吧?”
沉璧看了看月無咎,又看了看姬殊。
她覺得自己由於過於正常,有些格格不入。
為了顯得自己合群一些,她抱起躺在地上的芃芃,握住小姑娘的手:
“……芃芃,堅持住,我馬上帶你去找醫修!”
淮夷宛氣得腦子嗡嗡響。
找個屁醫修!
以她剛才那仿佛慢速播放的摔倒動作,能擦破一點油皮都算她失手!!
演得相當入戲的芃芃回握住沉璧:
“……師兄彆擔心,我已經給長生門的薛師兄傳訊了,薛師兄說他很快就帶人過來救我的!”
淮夷家的人一聽長生門,暗道不好。
他們帶著大隊人馬大張旗鼓地闖入九重山月宗,隻因為九重山月宗是勢單力薄的小宗門。
但長生門卻不同。
醫修地位超凡,長生門又是修真界第一醫宗,若讓他們見到此情此景,無論如何都是他們淮夷家理虧,屆時此事在四聖中傳開,必然引起修仙宗門與修仙世家的矛盾。
“……賠!我們賠!”淮夷宛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今日砸壞的東西,我們一概賠償,絕不賴賬!”
躺在美人姐姐懷中的芃芃悄咪咪睜開一隻眼,唇邊泛起一絲狡黠笑意。
敢欺負我溫柔美麗的二老婆。
新房子,拿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