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三重境的芃芃什麼也感覺不到,看著九炁的眼神都酸溜溜的。
可惡,修為高的人,看到的世界都和他們不一樣嗎?
芃芃:“……那你留在這裡,我和柏真去找人!”
原本可以直接傳訊,不過這銀杏林太大了,他們不知道具體方位,有人帶路會更快。
但九炁看著芃芃抓住柏真胳膊的那隻手,頓了頓:
“……你不會禦劍,吾可用陰陽術帶你淩空飛行,能更快趕過去。”
芃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可我們當中隻有你能察覺到他們打鬥的動靜,萬一你一走,他們換地方打了怎麼辦?當然是你留下來我才放心啊。”
九炁看了她一會兒,道:“你對吾很信任?”
芃芃心裡更酸了,她也不想信任他,可現在不是事關師姐安危與清白,他的修為又最高,她不信任他難道信任築基一重境的小白嗎?
“當然,”她敷衍地拍了拍他,“我們偵探團能不能立大功就看你的了!”
那雙濃黑的眼眸漾起一絲溫和波瀾,神色安靜的小少年點點頭:
“吾會守在這裡等你們。”
得到九炁的保證之後,禦琴而飛的柏真便帶著芃芃馬不停蹄趕回了酒酣樂濃的水榭。
挑選告狀的人也是一門學問,柏真思慮幾秒,正準備跟去淮夷家家主的方向,轉頭就見芃芃已經絲滑地躥到了天樞門孤雪道君的方向。
“報告!銀杏林出大事了!”
芃芃這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還以為是又有魔族入侵,水榭上的歌舞驟停,周遭安靜下來,九重山月宗的師徒也終於注意到芃芃不知何時跑去了孤雪道君的麵前告狀。
月無咎:“方才還四處找這孩子去哪兒了……原來是偷偷跟著她師姐去銀杏林了嗎?”
宿懷玉蹙眉:“她為何要跟那個人告狀?”
月無咎閒散地飲了一杯酒,徐徐道:
“彆小瞧小孩子的敏銳,誰絕不徇私,她心裡可清楚得很。”
柏真也反應過來,若是他們去跟淮夷家家主告狀,恐怕對方會擔心波及卻邪山莊的名聲,隨便帶幾個人過去就把這件事捂住了。
但天樞門掌門可是出了名的恪守清規,若是在他們管轄範圍出事,天樞門必調查個水落石出。
“……原本計劃是等頤殊那邊動靜鬨大了,天樞門的人自然會發現,芃芃現在直接捅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倒也省了頤殊再多受些皮肉之苦。”
待眾人過去,他們就會發現銀杏林中皆是伏辰動手留下的痕跡,而姬殊則是僅僅與伏辰師弟樣貌相似被伏擊的無辜者。
月無咎剛想到這裡,就聽對麵傳來了她小徒弟淒慘的控訴聲:
“你們快去救救我師姐吧!那個叫伏辰的臭流氓好幾次騷擾我師姐不成,他準備來硬的了!你們再不去,我師姐就真的要被人欺負了啊!!”
氣氛瞬間凝固。
所有賓客齊刷刷看向臉色難看的太清都眾人。
……伏辰?這不是太清都的大師兄嗎?
他騷擾九重山月宗的女修?還好幾次?這次還準備來硬的???
這是什麼驚天大醜聞!
月無咎歎了口氣。
姬殊要是知道在小師妹的眼中,他和伏辰的恩怨竟然變成了這樣的桃色緋聞,恐怕會跟吃了蒼蠅一樣痛苦。
起初的震撼過後,人群中有人議論起來:
“伏辰師兄平日看上去溫文爾雅,不像是這種衣冠禽獸啊……”
“怎麼不像?今年的升仙大會我就在場,當時好像也聽過類似的事,這伏辰人麵獸心,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
“簡直敗壞我修真界男修名聲,真是丟人現眼!”
“他們太清都可是堅定的獵殺靈妖支持者,表麵上仙風道骨的,背地裡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議論聲中,孤雪道君眉頭緊擰,霍然起身。
“前麵帶路。”
芃芃和柏真毫不遲疑地立刻動身。
她並不知道姬殊的計劃,在她眼中的姬殊,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丹修,平日也不從不舞刀弄劍,大部分時間都在丹爐和藥田裡待著。
雖然是元嬰期,但丹修的元嬰期和劍修的元嬰期怎麼能一樣呢!她的柔弱師姐現在得多害怕啊!
去銀杏林的路上,有焦急的太清都弟子上前追問她:
“你真看見伏辰師兄騷擾你師姐了嗎?會不會是個誤會啊?”
“伏辰師兄平日不近女色,不是那種人啊!”
“伏辰師兄對我們這些小弟子都很照顧,他怎麼會做出這種衣冠禽獸之事呢?”
芃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旁邊太清都的一位長老痛心疾首地道:
“她才五歲!她能撒謊嗎!你們莫要再為伏辰解釋了!”
芃芃用力點頭。
月無咎:“……”
她雖然不會撒謊,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腦子其實不太正常?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銀杏林。
除了在前麵的天樞門之外,還有不少等著看熱鬨的彆宗人士,守在原地的九炁見眾人趕來,抬手撫摸著虛空中若隱若現的一層結界道:
“結界靈力波動劇烈,若強行打開,對修士的修為恐怕有損。”
太清都長老不忍看著宗門內一名元嬰期修士折損,立刻飛身在結界上劃開一條裂縫,開口道:
“我來跟他說——”
“收手吧伏辰!外麵都是警察!”
芃芃搶先一步大喊:
“放了我師姐,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龍王的下場!”
說完她立刻看向孤雪道君,肅然開口:
“他不說話!這一看就是死不悔改,我們彆等了,直接衝進去救人吧!”
太清都弟子:“等等……”
孤雪道君也覺得無需再等,抬手召來佩劍,一劍劈開這層結界,露出結界籠罩之下的情形。
銀杏落葉中,一渾身傷痕的女修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原本在芃芃喊出那一聲之前,姬殊已經瀕臨有些失控的邊緣。
他雖與伏辰同樣境界,但重生九世,又對太清都劍法再熟悉不過,殺他簡直易如反掌,但理智始終拉扯著他。
真的要殺嗎?
這一世他還沒有染上殺孽。
殺了還能回得去嗎?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是幻覺一般,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姑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生機勃勃,像不知疲倦又嘰嘰喳喳的小鳥。
吵得人耳朵疼。
又覺得……這樣一直吵下去,也總比他前世立於太清都之巔的寂靜更好。
於是姬殊放棄了抵抗,早就已經殺瘋了的伏辰根本沒聽到外麵的動靜,還以為自己抓住了姬殊的破綻,穩穩當當地掉進了陷阱之中。
姬殊對自己身上的傷痕很滿意。
這一身傷痕,絕對能令旁人一眼就看出伏辰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執意要他性命!
但他並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的眼中,比他身上傷痕更醒目的是破破爛爛的衣裙。
露出的胳膊。
裸露的肩頭。
還有被劍氣扯開的裙擺。
……還好他們來得及時啊,那小姑娘果然沒有冤枉伏辰!那就是個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
氣若遊絲的姬殊看著跌跌撞撞朝自己跑過來的芃芃,想到她方才在結界外的焦急語氣,剛要覺得感動,便見芃芃一把抱住他,淚眼滂沱道:
“沒關係師姐!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是我來晚了,都是我的錯!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是我的老婆!”
姬殊:……?
你在說什麼屁話呢?
他看了看一臉同情看著他的圍觀眾人,再一臉懵逼地看著火上澆油的宿懷玉給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腦子宕機五秒,終於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邏輯。
姬殊:“他們以為伏辰對我……?”
月無咎沉痛地拍了拍姬殊的肩:
“為了大局,辛苦你了。”
姬殊:……彆攔他,他現在就要去捅死伏辰找回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