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最近一直待在宮中侍疾,凡事親力親為,不過半個月就瘦了快十斤,素來神采飛揚的眉眼因這一遭,變得沉穩下來。
看完手中的情報,溫慕抬手按了按眉心,斂去眉間的疲倦,“若是齊閣老出手我還估計一二,齊鈞澤太高看自己了。他想要攪亂儲君之位的渾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幾斤幾兩。”
“他的身後未必沒有齊閣老的身影。”齊均澤怎麼說也是齊家這一輩最優秀的子弟,絕不會輕易被家族拿來當棄子的。
“暫且靜觀其變,宮外的事就勞煩你先幫我盯著了。”溫慕拍了拍封易的肩膀。
“你先休息吧,我去照顧陛下。”
“好,就辛苦你了。如今這宮中我信的人不多。”溫慕應了一聲,就去後殿歇息了。
因為受到原著的影響,封易在溫始病倒後一直暗地裡命內侍總管陳忠徹查宮中用度,揪出來不少人,如今未免有人混水摸魚,溫慕和封易對於進溫始身的人都很小心。
宮殿裡,溫始躺在床榻上,那雙每次望向封易都溫和親近的眼睛緊緊閉著,臉色青白流露出幾分病色。
“陛下……”封易蹲在床榻邊,握住溫始一隻手。這段時間太過勞累,他慢慢就靠著床榻睡了過去。
溫始病得很嚴重,一場風寒來勢洶洶,等到引起重視時,他已經病得起不來身,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等下旨讓溫慕來侍疾後,就一直昏迷到現在未醒。
迷迷糊糊之中,溫始好像在做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這一場夢真實到,溫始以為自己身處的方才是現實,那大病一場方才是夢。
直到他如現在這般,在夢中大病了一場。
夢中,大皇子還沒有被他廢掉利爪,溫桑若還是他最寵愛的公主。他纏綿病榻,被太醫院院正定言最多熬不過半年時限後,五位皇子紛紛露出爪牙。
關於立儲之事溫始想了很久,人選主要是在大皇子和三皇子溫慕之間糾結。
病中,三皇子溫慕侍疾極為用心,再加上不少事情,溫始那時就已決定立溫始為儲君,也暗地裡讓陳忠和內閣首輔齊裴一起立下立儲聖旨,暫時秘而不發,隻等他身體稍稍恢複一些。
親眼見著陳忠擬好聖旨,蓋下玉璽之印,齊裴拿起聖旨小心收好,溫始又昏迷過去。
昏昏沉沉之際,溫始好像聽到溫慕帶著哭腔問他,“父皇,我母妃可是被蘇貴妃所害?您明明知道真相,為何依舊恩寵那毒婦!”
溫始手指輕輕動了動。麗妃之死和蘇貴妃有關係?當年麗妃是他最寵愛的妃子,慘死之後他也曾經幾番探查,但什麼證據都沒有找到。
但身體太過難受,溫始再次昏睡過去。
等他恢複一些清醒時,隻聽見陳忠在他耳邊道:“陛下,大皇子知曉您立下聖旨要立三皇子為儲君……如今他……他居然率兵逼宮!想要趁您昏迷之時搶奪皇位啊……有人給三皇子傳信去了,三皇子現在應該已經出宮調動軍隊去阻攔大皇子……陛下,您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溫始聽到這句話,意識徹底清醒,但無論他怎麼掙紮,這具身體都不能清醒。
他急得團團轉,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隻能躺在那裡,心煩意亂聽著外麵喊打喊殺的聲音。
中途,陳忠幾次出去打探消息。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陳忠踉蹌著跑進宮殿裡,“陛下,不知為何,三皇子居然被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團團圍住,他們還稱三皇子謀逆,私自調兵闖入宮中。三皇子莫非是……中了他們的計策?”
溫始聽到這番話,更加掙紮起來。一切都很明顯,什麼大皇子逼宮,怕都是他們刻意傳出去的假消息,想要逼慕兒領兵入宮,接機鏟除掉慕兒!
他的眼皮微微動了動。但因為動作太過細微,陳忠並沒有察覺到。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有一個內侍跌跌撞撞跑進宮殿,嘴裡大喊著“義父,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陳忠罵了他一句讓他不得喧嘩,方才問道發生何事。
“三皇子率領的軍隊與其他四位皇子的兵馬交上手了。”
溫始最怕出現的就是這種情況,他繼續掙紮著,但這具身體就是沒辦法睜開眼睛。明明心急如焚,而且意識清醒,卻隻能躺在這裡聽著這些消息。
不多時,喊打喊殺的聲音距離溫始的寢宮居然越來越近。寢宮外的侍衛紛紛拔出手中的劍戒備,盯著遠處的喊殺聲。
“溫慕,你親手射殺四弟,該當何罪!”大皇子的吼聲在這黑夜裡非常清晰,如平底一聲驚雷,震得人心底惶恐起來。
“我有何罪!本是想要進宮鎮壓謀逆,沒想到反而被你們扣下謀逆罪名。好,既然我隻有這一條死路走,我便走這一條死路又如何!”溫慕怒吼道,“你們不顧念兄弟之情,我又為何要顧念。我身上被你們砍出來的劍傷刀傷又少了嗎?”
“成王敗寇,被你們算計至此,就看最後誰能笑到最後吧!”
廝殺聲再次響起,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即使溫始不斷凝神,也聽不清他們的說話聲。
唯獨有幾句話聽得真切。
“大皇子殿下小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