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馮司令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 皺眉咳嗽提醒。
沈亦歡鬆開陸舟。
陸舟回頭,敬禮,麵色如常:“馮司令。”
沈亦歡歪頭,看看陸舟,又看看馮司令, 最後學著他的樣子也敬了個禮。
“……”馮司令擺手, “軍營裡, 注意點形象!”
陸舟頷首:“是。”
等馮司令走後, 沈亦歡才縮了縮脖子,好他媽凶哦。
往回走的路上,陸舟大致跟沈亦歡講了昨天晚上他們遇到的狀況, 沈亦歡從前那些自以為是的小打小鬨放在這裡簡直連粒灰塵都算不上。
“那你沒受傷嗎?”沈亦歡問。
陸舟:“沒有。”
“一點都沒有?”
陸舟笑了:“沒有。”
“那些打你們的人是誰啊?”
陸舟說:“還在調查中。”
“你昨天跟我說要去夜巡,我還以為就是去周圍巡邏一圈, 我不知道會這麼危險。”
陸舟揉了揉她的頭發, “嗯”了一聲。
到他的宿舍門口, 陸舟拿鑰匙打開門, 把她推進去,重新關上門, 問:“昨天掛斷電話前,你打算跟我說什麼?”
沈亦歡想起來。
“那你不能生氣。”她先要求。
陸舟坐她對麵, 撚開領口的紐扣,他渾身是剛剛結束戰鬥後的放鬆,還透著漫不經心的懶散。
“什麼?”
“你先保證。”
陸舟微頓,說:“我不生氣。”
沈亦歡看了他一會兒, 似乎是在確認他話中的真假。
“之前跟你提過,就是茹茹工作結束了,她明天就來新疆找我玩,我和秦箏姐已經說過了,明後兩天去找她玩兒。”她抬眼,看陸舟,又說,“顧明輝也一起,之前我們在北京時就說好了,兩天後我就回來。”
陸舟極為平靜的看著她。
看起來沒生氣,身邊的氣場卻是比生氣還可怕。
沈亦歡忙說:“你說了不能生氣的!”
陸舟輕啟薄唇:“明天什麼時候?”
沈亦歡想了想:“茹茹是下午五點的飛機到這。”
陸舟說:“我給你一起去。”
“啊?”沈亦歡愣了愣。
陸舟沒打算多說,把她推進臥室:“你先睡一覺,我還有點事出去一趟。”
***
沈亦歡昨天晚上幾乎沒睡,挨上枕頭後沒一會兒就直接睡過去了,陸舟起身,又俯下腰,在她嘴角落下一個吻。
他輕輕關上房門出去,直接往軍醫室走去。
何閔剛剛做完一係列的檢查,好在那顆釘入他血肉的子彈沒有有毒物質,傷口處理及時,消毒也完善,沒有發炎的跡象。
起初何粲撕開何閔手臂上的繃帶時還嚇了跳。
血肉模糊的,凹了一塊,肉直接被割去。
雖然在野外不知道子彈是否有毒的情況下的確應該這麼做,可一般人哪裡能忍下這種疼痛程度,又哪裡有人能果斷又殘忍的精準剜下一塊肉。
看何粲震驚的目光,何閔揚了下眉:“怎麼,處理的不好嗎?”
何粲忙搖頭,同時手上動作加快,繞開繃帶扔進垃圾桶,拿起鑷子:“不是,是……處理的太好了,不痛嗎?”
“陸隊給處理的,他受傷多了,久病成醫。”何閔笑了笑,“痛當然痛啊,也沒辦法,那種環境下。”
何粲有些吃驚。
很多醫科生在起初的學習過程中都會接受不了一些血腥殘忍的場麵,甚至留下陰影,因為無法適應而轉專業的。
對於非醫科生來說,那樣的場麵更加具有衝擊力。
她知道這軍營裡的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衝鋒陷陣的,可這也是第一次真正親眼所見,不僅是何閔手臂上可怖的傷,還有陸舟那樣的心理素質。
久病成醫。
他又是流了多少血才到這地步。
何粲想著便有些心酸。
她開了板消炎藥,拿出兩粒,又倒了杯水:“何副隊,你先把這吃了。”
何閔剛吃了藥,軍醫室的門拉開,風鈴響起,在這空曠天地中像是百靈鳥的悅耳歌聲。
陸舟走進來,一雙長腿,身骨挺拔利落。
“怎麼樣了?”他問。
“沒有大問題,可是也傷到了肌肉組織,最近這段時間肯定不能正常訓練,具體休息幾天要看恢複狀態,另外。”何粲把桌上的藥裝進袋子裡,“這些藥服用的時間和劑量我已經標注好了,不要忘記。”
陸舟接過,又看何閔:“正好,明天你來帶隊訓練,我要出去一趟。”
“去邊防點嗎?”
“不是。”
陸舟和何閔跟何粲道了彆,走出軍醫室。
何閔才問:“那你去乾嘛,要有什麼事彆瞞我。”
“不是,是沈亦歡,我明後天跟她一起出去一趟。”
何閔一愣,想起之前陸舟在馮司令那提過的,目前懷疑的與軍火販賣有關的目標嫌疑人之一,就是沈亦歡的一個朋友。
他壓低聲音:“顧明輝?”
“嗯,我要去確認軍火販賣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真的有關,那他就不可能讓沈亦歡在顧明輝身邊麵臨遭到任何危險的風險。
何閔沉默了一會,又問:“帶回來那個呢,審出什麼了嗎?”
“沒有,估計得上手段。”
何閔哼了聲:“磨吧,總能磨出來的。”
陸舟沒他這麼樂觀,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分明是毫不猶豫的就拿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若他再慢一步,就不可能將他帶回來。
在如今,這種“死士”隻有幾種原因,被洗腦,以死可換取更高利益,或者說,如果不死,他的下場將比一槍崩了自己更慘痛。
***
翌日。
兩人上路。
太陽很大,風卻是冷的。
車窗緊閉,沈亦歡拉下車前遮陽板,車內開著熱空調,隔著車玻璃享受營造出來的溫暖陽光的假象。
她眼皮耷拉下去,顯出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