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玨也不在意,再次擁有這人的感覺美好到仿佛要爆炸,他好心情地垂首吻了吻簡子晏的眉心。
“太醫已經給老師診斷過了,就道是氣血虧損過重,有些傷了元氣,相信在各種補藥的進補下,老師很快就能好的。”
“畢竟,這可是護住你和顧問山兩個人的籌碼呀。”
簡子晏身軀微顫一下,蒼白的臉頰也湧上羞憤的潮紅,顯示出他其實都聽了進去。
裴明玨恨他隻在提到顧問山的時候才會有所反應,方才滿心的旖/旎霎時消失殆儘。
他停下動作,陰冷地注視了簡子晏半晌,語氣也冷漠下來。
“既然老師也認同朕的說法,那就得更加努力,隻是這種程度的話,可無法讓朕滿意啊。”
簡子晏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睜眼看他。
哪怕是這樣羞辱他,還不能讓他滿意嗎?他還要輕賤他到什麼地步?
裴明玨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配上他的容顏,堪稱顛倒眾生。
“朕已經受夠了老師沉寂如死魚的表現,現在也該老師主動學些什麼了。”他道,“取悅朕。”
……
【簡子晏:呆滯.jpg
419:嫌棄.jpg
簡子晏:“我的媽呀……太會玩了,真是太會玩了,沒想到三個世界裡,最有潛力的居然是這個年紀最小的小皇帝!怪不得會有個那樣的老皇帝,皇家教育名不虛傳!”
419:“什麼,你居然還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簡子晏:“誰說我承受不住了,我就是有點,那個大開眼界。”
在穿越之前他是個母胎單身,這種快樂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之前兩個世界裡,一個連做都沒做過,另一個也隻是強。
但這個小皇帝,是又強又玩得花。
看著他一臉回味,419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之前不好對頂級Alpha戀戀不舍嗎?現在又移情彆戀了,你個渣男!”
簡子晏羞澀:“司望當然也很好啦,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和你個機器說有什麼用。”
他瞬間變臉。
419忍了又忍,告訴自己好幾遍任務重要任務重要,才勉強控製住正常的語氣:“你再這麼玩下去,身體就要死了。”
簡子晏:“所以也是時候開始乾正事了。嘖,讓我這麼心高氣傲的人主動做這種事,閾值應該拉得差不多了,萬事俱備,隻差東風。”】
自從那天之後,簡子晏整個人都變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還能感受到屈辱和悲傷,還保留著作為人的意識,但在那天之後,他就仿佛被抽取出靈魂,停留在人間的隻是一具空洞的軀殼。
他不再露出表情,不再有所反應,裴明玨讓他叫他就叫,讓他喝藥他就喝藥,無論讓他乾什麼,他都如同一個聽話的木偶,毫不猶豫地去乾。
哪怕是裴明玨故意讓他去乾最下賤的事,他也沒有絲毫反抗,如果裴明玨因此而發火,他就戰戰兢兢地望過去,竭力想要改到讓他滿意。
看到他變成這樣,裴明玨就像吞下了一整個秤砣,心中沉沉下墜,讓他積滿了窩火。
然而一旦他表現出憤怒,簡子晏就會像是做錯了的孩子,驚恐地看向他,他甚至不敢說話,隻是一邊發抖一邊努力想要重新做一遍。
這下哪怕裴明玨再不在意簡子晏,也能看出問題了。
“簡子晏,你到底想乾什麼?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他一把掐住簡子晏的脖頸,強迫他仰頭看向自己,目光中滿是狐疑,“莫非你轉變了戰術,想要靠討好朕來的麻痹朕,然後再伺機逃走?”
簡子晏非常努力地想要搖頭,卻無法移動脖頸,隻能從嗓口擠出嘶啞的聲音。
“求……”
“你是想要向朕求饒?”裴明玨怒火稍緩,他湊近簡子晏的唇瓣,“說來聽聽。”
簡子晏唇瓣闔動,儘自己的全力,仿若從心肺中擠出這隻言片語。
“求皇上……不要殺大將軍……”
裴明玨的神色一點點地陰了下去。
他冷冷地注視著簡子晏呼吸困難的麵孔,隻需要一用力,他就再也無法說出這些讓他憤怒和厭惡的話了。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密探前來通報消息,他深吸口氣,將簡子晏甩在床上,起身出去。
“皇上,上官林進入內庭了。”
“上官林?”裴明玨眯了下眼,他都幾乎快要忘記了這個名字,“他進內庭做什麼?誰批的?”
“他向內務府遞交的正式文書申請,符合條例。”密探道,“據說是從前幫助過他的一個老太監生了重病,快要死了,他特意申請來探望他最後一麵。”
裴明玨沉默片刻:“這上官林倒是個知道感恩的,當日在金鑾殿上,他也是唯一一個敢站出來為攝政王說話的人。”
聽不出他的喜怒,密探低著頭不敢說話。
“行了,這裡沒你的事了。”裴明玨道,在密探要退出去的時候,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那個老太監是誰?”
“回皇上,是陳惠海公公。”密探道。
“陳惠海……”裴明玨低念著這個名字,神色有些恍惚。
他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這就是曾經負責他父皇衣食起居的老公公,深得先帝信任,後來先帝殯天,他自己身體不好,就留在宮中頤養天年。
沒想到,他也要死了。
裴明玨心中有些惆悵,那些和父皇有關的人和事,似乎都在漸漸消失了。
他在原地站立一會,突然抬腿,向陳惠海的住處走去。
……
上官林坐在床邊,握著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滿臉都是悲傷。
“上官大人不必……咳咳,不必記掛老奴。”陳惠海病得形銷骨立,眼神卻慈愛地望著上官林,“活了一把年紀,老奴也算壽終正寢,可以去見先帝了。”
“陳公公一生為皇家儘責儘力,是問心無愧了。”上官林壓下悲傷,溫聲道,“隻是我總有些貪求,想讓陳公公陪我再久一些。”
陳惠海欣慰地笑了笑,嘴上卻說:“老奴身份微賤,如何能當得起上官大人如此器重。”
“我不知公公身份微賤,隻知在我受人欺淩,連饅頭都吃不起的時候,是陳公公施舍於我,給了我在寒冬中活下去的勇氣。”上官林道,“這些幫助,上官林一生一世都將銘記於心。”
聽他說起這些,陳惠海眼神一怔,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許閃爍的光。
上官林沒有注意,還在表達他的感激:“還有從前被小人構陷的時候,也是公公為我向攝政王大人解釋,才讓我免於責罰。”
說起攝政王,上官林也怔了怔,眼神黯然下來。
自從攝政王失蹤之後就杳無音訊,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莫非攝政王大人真的像皇上與朝臣說的那樣,是狼子野心的逆臣?
陳惠海這時卻呼吸有些急促,在上官林連忙為他順氣的時候,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直直地看向他。
“上官大人,老奴敢問,你對攝政王是如何看待的?”
“攝政王大人……”上官林抿了下唇,“世人都說他殺死了先帝,又毒害幼帝,是罪不容誅,但我始終記得在先帝病重,以及幼帝失蹤的時候,是攝政王鎮壓叛亂,以一己之力撐起朝政,因此我無法將傳言與攝政王大人本人聯係起來。”
如果是當著其他人的麵,他是不敢說這些的,現在打攝政王已經成為某種意識正確,但凡說一句攝政王的好,都會被打成那一派,人人自危得很。
陳惠海氣息微弱:“也就是說,在大人看來,攝政王是個好官?”
上官林沉思片刻,回道:“在證據確鑿之前,我姑且是這麼認為。”
“好,好啊……”陳惠海情緒激動,又咳嗽幾聲,“老奴有一些話,已經藏了一輩子,本想就這麼帶入土中,但老奴實在過不去自己的良心……”
上官林下意識地感覺到他即將要說的話不會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心口嘭咚跳動兩下,忍不住追問:“公公想說什麼?”
他知道在朝廷這種地方,聰明一點的話就應該明哲保身,不管陳惠海要說什麼,都裝作不聽不問,任由他將這個所謂的秘密帶進墳墓裡。
但他總覺得,陳惠海即將說的話會對他產生無比重要的影響,他忍不住想要追問。
他踏進官場的時間不多,闖勁和赤誠之心還未完全退去,在這種時刻下,他選擇遵循本心,無論結果如何。
在上官林緊張的凝視下,陳惠海渾濁的眼睛望向窗幔,似乎陷入到久遠的回憶中。
“老奴隻是不想到死都讓一個好人背負著全世界的罵名,但老奴也深知,這不是大人能夠管得起的事,因此大人就當滿足一個老人垂死的絮叨,千萬,千萬彆放在心上。”
上官林道:“公公請講。”
“其實啊……世人對攝政王的傳言,大多都是不實的,包括當今聖上所說的那些。”仿佛由於終於能說出積壓許久的秘密,陳惠海的表情都顯得輕鬆起來,“什麼引/誘先帝,毒害幼帝……都是假的,是假的。”
他說得輕鬆,聽的人卻全身大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說……什麼?”
上官林是想象陳惠海應該會說出什麼重要的秘密,但他怎麼都沒想到,居然一張口就是這種天大的秘辛!
“老奴……咳咳,到了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欺騙大人。”陳惠海道,“聖上隻看到攝政王出入先帝寢宮,兩人性情大變,卻根本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
上官林一臉震驚地聽著,突然咣當一聲,門被一股大力踹開!
他打了個哆嗦,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驚恐地看向門口。
年輕的天子踏著光芒走進來,本應最朝氣和活潑的年紀,眉眼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般冰冷沉鬱。
“所以曾經都發生了什麼?”他聲音低啞,含著極重的壓迫,“現在,都告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