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要求?
倫恩的眸色瞬間變深,他望著垂下頭極力隱忍住身體顫抖的少年。
少年此時的狀態可以說得上淒慘至極,單薄的衣物被血緊緊地貼在身上,那些殘忍粗暴的傷痕一看就是剛剛加上的,還在流淌著鮮紅的血,將他的身體線條勾勒得愈加清晰。
那雙蒼白的,已經被咬破的唇吐出這令人瘋狂的誘/惑之語,即使他極力控製著自己,一滴血珠還是順著他纖長的睫毛輕顫著墜落下去。
這萬分狼狽,血肉模糊的模樣,無論如何都達不到誘/惑人的標準,但撲麵而來的致命美感,讓倫恩的喉頭緩慢地一動,仿若渾身都置身熔爐之中。
如果不是海軍上將的外套下擺長而寬敞,他覺得自己甚至會當場出醜。
簡子晏低垂著眉眼,儘力不讓眼底的厭惡流露出來,他感到簡安意在旁邊動了一下,但他此時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關注她,隻是將她的動作壓製下來。
……會很難看吧。
簡子晏難堪地想。
即使母親並不會心疼他,但是當著媽媽的麵將自己當成貨物一樣交易出去,還是這種交易……他扣住簡安意肩頭的指骨用力到發白,幾乎扣進了她的肉裡。
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之後,簡子晏的下巴被人抬了起來。
上將戴著手套的粗糙指腹在他受傷的嘴唇上碾過,帶起一片乾裂的痛楚。
“男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簡子晏咽下喉間鹹澀的諷刺,裝作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場交易。”他說,“隻要你肯撤兵,我就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倫恩玩味般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聲音驀然啞了下來,“我確定一遍,你真的知道說出這種話將意味著什麼嗎?”
簡子晏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速度太快,倫恩還來不及看清他眸底的神色,隻是看到他又咬了下嘴唇上的齒痕,說:“知道。”
倫恩的呼吸亂了一拍。
他放在少年下巴上的手剛要上移,忽然一隻纖白的手伸了出來,一把將他的手拍掉了。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倫恩和簡子晏同時愣了一下,目光同時集中到旁邊的前海盜王身上。
“打擾你們一下。”簡安意挺著纖細的腰肢,臉上一貫的朦朧笑意不見了,她身體微顫,聲音都壓得粗啞了些,“你們所說的交易……是這種交易?”
簡子晏眸中劃過一道愕然,他不明白簡安意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倫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長臂一伸,攬住了簡子晏的腰,不顧他滿身的血汙弄臟了自己筆挺的上將服飾,將他勾到了懷中。
他感受著少年驟然僵硬的身體,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湧上來,讓他的神色都顯得愜意了幾分。
他迎上簡安意仿若要吃人的狹長鳳眼,溫文爾雅地說:“正如你所見,夫人,這是你兒子主動提出的交易內容,而我正在考慮是否接受。”
“放開他。”簡安意寒聲說。
倫恩當然不會放開好不容易到手的人,不過他對簡安意的態度略微有些奇怪。
“何必在這裡裝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樣子呢,夫人。”他漫不經心地說,“明明和我達成協議,讓我除掉你兒子的人,就是你本人啊。”
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簡子晏已經不會再露出其它表情,他任由倫恩抱著自己,發絲蓋住了他的眼神。
簡安意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一下,眸中盈溢出濃濃的怒火。
“我是讓你殺了他,但我沒讓你侮辱他。”她的聲線不穩起來,“倫恩阿爾瓦,你居然對一個不到十九歲的孩子抱有這種肮臟的心思?難道你不怕你的屬下笑話你嗎!”
聽到這話,簡子晏被發絲遮蓋的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愕然,本來已經麻痹的心臟嘭咚一聲,從深海跳到了烈火之中,灼得他渾身戰栗。
他的母親不是巴不得他去死嗎?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說出這種話?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她還是愛著他的。
為什麼要讓他已經死心的時候……又給他這樣卑微的希望。
倫恩挑了下眉,似乎對簡安意的憤怒不太理解,他感受到懷中少年的動搖,忽然掐住他的腰將他轉了個身。
簡子晏一驚之下,已經被調轉過來,他的腰身仍然被牢牢控製在男人懷裡,下巴卻被人強行抬起,對上了自己母親的臉。
一瞬間,強烈的羞恥和難堪浮現在他臉上,他下意識地想要偏開頭:“不要……”
但他哪裡還有什麼力氣,男人錮在他身上的兩隻手就像根本無法反抗的鎖鏈,強逼著他麵對著自己的母親。
“你的怒火似乎針對錯了人,尊貴的夫人。”倫恩溫文有禮地說,“既然是你兒子親口提出的交易,那你就直接和他說好了,如果他反悔了,那交易自然就不複存在。”
這麼說著,他的手臂卻緊緊地禁/錮著少年,根本不容他逃脫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