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書和卷子的包先被丟到了牆外……
十分鐘後,遲芸帆回到了住的地方,不想因為無故晚歸驚動父母,在南巷迷路那會她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傭人,說是和牧甜一起吃完飯,然後再由牧甜家的司機送回來,所以當她出現在客廳,兩個傭人都沒有懷疑,也沒有準備晚餐,隻是恭敬地跟她問好。
遲芸帆沒有什麼胃口,徑自上了二樓,手機和包放到桌上,她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按了洗手液,在手心裡揉搓出泡沫,仔細地洗乾淨手。
順便洗了個澡。
細密水流從花灑噴出,從精致的鎖骨流到纖細腰身,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通身細膩肌膚,吹彈可破,熱氣氤氳,在後腰位置,雪白中多了一抹顯眼的藍色,那是一個藍色小蛇紋身,呈長“S”的形狀,纖長靈動,臥在雪膚上,顯得唯美極了。
紋身是她送給自己的十六歲禮物,也是她不為人知的秘密之一。
洗完澡,遲芸帆換上睡衣走出來。
手機屏幕剛好亮了,她拿起來一看,屏幕提示有新的郵件,她坐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郵件。
肖媛,籍貫:S市……
肖穎,籍貫:S市,出生日期……
那人發過來的資料一共兩份,內容不多,可遲芸帆看了近三十分鐘,連標點符號都沒有錯漏。
她爸爸的地下情人,還有那個隻比她小兩個月的私生女。
縱然事先有過預感,但當它變成事實時,還是難以接受,遲芸帆緊握住手,指甲掐進手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似乎連心都是麻木的,她閉上了眼。
睡裙衣擺上,驀地砸開一滴淚。
原來,那些她以為正漸漸離自己遠去的東西,其實早就在十七年前被摧毀了。
遲芸帆關掉房間裡的所有燈,任自己沉入黑暗。
***
一牆之隔的南巷,正是最熱鬨的時候。
許遠航在南巷盤了間網吧,麵積不大,機子也就二十來台,算是他個人的產業,在前任老板手裡時還規規矩矩叫XX網吧,如今,被大壯和小白聯手改了個騷包又文藝的名字,叫一網情深。
來的大都是附近職高的學生,生意說不上好,除了房租、水電費和網費,勉強能賺點生活費,大壯有一定的生意頭腦,在網吧前麵搞了個燒烤攤,肥水不流外人田,讓網癮少年們玩得儘興的同時也吃得開心,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嘛。
最近他又發掘了廣告商機。
許遠航拎著一瓶礦泉水從裡麵出來,就看到大壯往門上貼花花綠綠的宣傳單,左邊是XX醫院專治不孕不育,右邊是某某醫院無痛人流,他一個淡淡的眼神睨過去,大壯就笑嘻嘻地跑到跟前解釋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這倆,”比了個數字,“貼一年,有三百塊呢。”
許遠航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半瓶水:“丁兒。”
大壯又趕緊說:“人儘其才啊遠哥,你彆看他們現在年紀小,將來可都是潛在的客戶呢。”
作為男人,刀槍磨得多了,誰還沒個難言之隱啥的,子彈發得勤了,小雨衣戴得再好,女朋友還沒個意外啥的?
這都是剛需好吧。
“欸遠哥,你臉怎麼了?”
許遠航拖來一把塑料椅子,坐下,長腿隨意疊起:“耗子那幫人下午來找過我了。”
“臥槽那些狗娘養的畜生,玩得夠陰啊,居然搞圍堵這一套,”大壯義憤填膺,唾沫橫飛,“有種就下戰書,光明正大來挑啊,呸,什麼雞兒玩意!”
“沒事啊遠哥,我給你整打烤生蠔補一補。”他背過身去,點火引燃木炭,嘴裡念念有詞,“這生蠔啊,壯陽補腎,保準你明天又生龍活虎。”
嘀咕:“也不能太補了,萬一惹了火,又沒個女朋友幫忙滅,大好精華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對麵屋頂上有一隻野貓爬過,嫵媚地喵喵叫,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大壯嘖嘖道:“春天到了,連貓都開始發情了,遠哥你什麼時候……”
回答他的,是一個砸在背上的礦泉水瓶。
瞧,還惱羞成怒了。
大壯的烤生蠔並沒有讓許遠航嘴角的淤青一夜之間消失,次日早間訓練結束後,他被班主任老湯叫到了辦公室。
老湯指著他的臉:“臉怎麼了?又和人打架了?”
許遠航當然是否認:“沒有。”
“沒有?!”老湯激動得揚高了聲音,又慢慢緩和情緒,“好,那你跟我說說,這淤青怎麼弄的?”
許遠航最煩他長篇大論,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於是隨口瞎扯了個理由:“和姑娘親嘴親的。”
忽然間,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兩片微抿的唇,嫣紅,柔軟,唇角弧度微翹,親上去的感覺一定很好。
“啪”的一聲,老湯手裡的眼鏡架折了一條腿,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說什麼?”
許遠航換了個懶懶的站姿:“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砰”,這下是桌上的水杯被老湯拍得跳起來:“你給我再說一遍!”
許遠航睜眼說瞎話前還簡單權衡了一下打架和早戀在老湯這兒的罪名輕重,其實也說不上早戀,他因為某些原因,比班上的同學還要大一歲,所以就沒太大心理負擔地說:“和女朋友親嘴親的。”
空氣突然安靜。
緊接著,光線一暗,他眼角餘光裡出現一道不算陌生的娉婷身影,昨晚在南巷,她是第一個知道他嘴角淤青來源的人,幾秒前,他還在腦中想象過……親她的畫麵。
許遠航: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