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鳳目生威”,那她就有的是機會取“叔叔”的首級,也不必後來苦心孤詣的下毒,更不用在事情敗露後又大呼“陰太長”幫忙。
拜托,太長卿離皇上太遠,她自己一伸胳膊就能夠到曆帝了。
還有,曆帝既然決心要除掉太子,為什麼又有那麼多的遮遮掩掩?
真就沒有任何借口和機會?
相比之下,宋錚倒更欣賞殺伐果斷的李世民,氣勢洶洶地帶兵發動玄武門兵變,直接殺了他兄弟,再逼他老爸讓位。
手上有兵又謀朝篡位的帝王似乎不必這麼羞羞答答,反倒是使用更直接而嚴厲的手段令太子險象環生更刺激、更吸引人一點。
而太子似乎並不追究在竹城中血腥追殺他的羽林衛是受何人指使,反而不被曆帝知道地隨意出入宮中的任何地方,苦苦探究他父親的死因,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危險。直至在曆帝麵前與羽林衛表演劍術而險象環生,把生死之戰當成了演戲。
婉後在太子臨危時冒著可能觸犯曆帝的危險救了太子,並“一語中的”後,曆帝僅是草草殺掉持真劍的羽林衛後散場。
整個情節簡單得莫名其妙,大片沒有大片應有的氣勢和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的劇情,編劇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囈語中。
還有就是,進宮麵見皇上時可以帶刀的嗎?
當幽州節度使裴洪諷刺陰太長時,陰損即刻準備拔刀相向,這TM也太假了吧?
早的不說,秦朝的時候就有嚴格的製度,任何帶兵器上殿者,無論理由多麼充分,都是殺頭的死罪。
所以荊柯可以放心大膽的追著嬴政滿地跑,差點兒就得手了,而下麵的衛士卻無人敢上來救駕。
是不是很多年以後的五代十國時期改革開放了?可以隨意在皇上麵前拎把刀子,殺掉一名朝廷的重臣了?
既然如此,那麼如果陰損或是彆的什麼人想殺掉皇上的話,走前幾步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另外,青女為什麼可以穿越羽林衛和禦林軍的重重關卡,帶領一幫蒙著麵具、未經任何盤查的人進宮,打斷宮中筵席,強烈要求表演歌舞節目?
她老爸也做不到這點吧?
而她帶來的這些人中,居然還居然夾帶著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帶著利器的太子。
最讓人不解的就是,曆帝為何要自己服毒?
他沒有任何危險,倒是太子被眾多羽林衛擋住而麵臨絕境,此時背叛他的女人正在大聲喝叫太長卿動手,太長卿不敢動手並厲聲責罵她,此時的曆帝已經完全立於不敗之地,照著正常邏輯推演下去,邪惡的勢力該大結局了。
曆帝能毒殺自己的親哥哥,難道卻在侄子麵前喚醒了良心?
然後喝下背叛自己的女人給自己倒下的毒酒,這一結果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有邏輯嗎?
還有道理嗎?
這些硬傷,宋錚記得他之前都和馮曉剛說過了,而且,當時馮曉剛也表示列接受,但是等到成片出來之後,尼瑪,全都回歸原位了。
對此,宋錚也隻能表示無奈,並且十分理解,雖然集思廣益在字麵上永遠要強於獨斷專行,但是導演這個行業,本來就是容不得彆人指手畫腳的。
宋錚也是一樣,彆人說的再好都沒有個卵用,他的想法永遠都是最OK的。
所以,對於馮曉剛的不接受,以及固執己見,宋錚也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總之,整部電影就和這些存在的硬傷一樣,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倫不類,馮曉剛是內地電影的傳奇人物,他開創了內地的賀歲片時代,成就著與張儀謀完全不同的電影風采。
從《不見不散》到《大腕》,從《一聲歎息》到《手機》,馮式電影風格早已深深烙印在中國電影史上,而馮式幽默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寫實化,市井化,粗而不俗。
可如今的《夜宴》,以往的風格被完全顛覆了,理想主義更加濃鬱,不但故事的背景遠離了現實,故事的本身也遠離了大眾。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國內的大導都集體吃了壯.陽.藥一樣,憋著勁兒的想要玩兒深沉,突顯自己的逼格。
結果就是,整個片子有種強烈的急功近利的傾向,比如開篇動畫模仿《蠍子王》;在外景突出馬匹奔跑的飛揚塵土的慢鏡頭,九個黑袍騎士,從宮殿口向外狂拉的電腦特技,都是抄自《指環王》。
國際章和的妝容,來自星戰和日本片,這個角色也與《亂》中大公子夫人及其相似,可惜表演的太淺。
中間那個真相展示的表演,抄是中世紀的舞台劇,結尾,國際章正對鏡頭獨白,抄的是希區柯克慣用的銀幕內外直接對話。
仿佛是在展示中國人模仿的能力有多強,台詞混亂不堪,一會用莎氏的語言,一會又用現在流行的語句,一會又諏文言文,唯一有點新意的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屍舞,跳了兩次,第二次看甚是無聊。
看電影的時候,宋錚甚至不停的想起黑澤明的《亂》,一部經典之作,同樣是改編自莎翁劇本,同樣是大製作,但是差彆不是一點點。
《亂》展示的是一個戰爭狂人年老了對戰爭的反思和受到戰亂的報複,電影,情節,故事都是對人的思考和解讀,是對莎翁劇本的發展和深入,而《夜宴》隻不過學了個花瓶。
不過說起來,現在這一版的《夜宴》總的來說,還是比宋錚期待的要好,至少還是能讓人耐著性子看完的。
隻可惜,對於一個馮曉剛這樣以故事見長的導演,《夜宴》這個作業交的似乎有點兒過於自大,在很大程度上刻意的敗給了自己。
在這樣一部耗資兩千萬美國大刀的影片當中,馮曉剛似乎是受寵若驚腿轉筋,為轉型而拋棄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實在令人大失所望。
雖然,比起老謀子那部生拉強扭的《十麵埋伏》那不知所雲的荒誕故事來說,《夜宴》從背景到人物都清晰而靠譜,但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哈姆雷特”還不足以拯救這單薄淺顯的中國宮廷故事,更何況莎翁距離五代十國實在萬裡之遙。
馮曉剛畢竟沒有擔當過這樣一部大戲的領導者,對整個狀況的控製,顯得稚嫩有餘,亮點有限。
若在從前對小故事的講述上,馮曉剛表現出來的靈光四射的鬼機靈,可以在片中增加無數點睛之筆。
而像《夜宴》這樣一個大故事,除了宏大的場景和特效堆疊的眾多合成人物之外,生生被馮曉剛講成了一個家庭裡幾個相關成員的明爭暗鬥。
整個故事不過是A殺了B,還想殺C,但是D不同意,把A給殺了,C最終死掉,並由E和F陪葬。
說白了,儘管格局很大,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小故事,人物關係和特點的設置相當傳統,既無紕漏,也無意外,也正因為這樣,每個人物才都刻畫的偏弱不乏平庸。
厲帝對婉後,無鸞對青女,婉後對無鸞的感情,都是在結尾的時候靈光一現,既突兀又乏說服力。
若不是葛大爺的功力深厚,其餘演員的角色合適,那突兀的一麵會更放大。
當然,黃教主的表演可以說一如既往的徹底失敗,一個且勇且柔的兄長形象,被其毀儘顛覆,成了個曖昧迷離的亂.倫流氓。
一句話說,馮曉剛是因為太不想再當馮曉剛了,才搞成這樣,所謂過猶不及。
而即便忽略整部電影中那數不過來的BUG不談,作為講小故事的一部電影,《夜宴》在敘事上還是徹底失敗的。
所謂夜宴,大約重點應該在後半部分的筵席,而之前絮叨混亂的鋪陳,已經幾乎完全轉移了觀眾的注意力。
如果沒有那段歌舞後青女的毒發身亡,恐怕連最後的高.潮從何而起都不一定。
原本單薄的故事,被抻長拉扁左搖右擺,被迫變形削弱以後,還加入了太多宏大虛妄的場景和眼花繚亂的武打,徹底衝淡了故事本身給人的印象破壞了應有的懸念。
影片中間的那些小高.潮完全屬於視覺效果,而非戲劇衝突,更是進一步擊潰了馮曉剛講故事的能力。
由此可以證明,若沒有袁合平眩目的武戲撐場麵,馮曉剛的《夜宴》不過就停留在中學畢業的水平上。
這部花了大筆鈔票的電影,就如同一場性.愛關係,雖不失完整,但決稱不上意猶未儘。
那冗長沉悶的前.戲終於七葷八素的走向實質,而最後的高.潮尚不到一首歌唱完的時間。
所以說,馮曉剛就像一個勉強合格的性.夥伴,卻必定不可能成為共赴和諧的長期情人,一夜情也就罷了。
另外,最讓宋錚不能忍的就是,影片中那個遠景的皇宮和皇城是哪個混帳公司做的?
而且,三維渲染濫到極致,光給的全都不對,臟乎乎一片還楞冒充雲山霧罩,糊弄傻小子哪!
總之,看完《夜宴》,宋錚的第一感覺就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但是肯定也不像馮曉剛自己說的那麼好。
給人的感覺就是看著還行,吃著也還行,但是細細品味卻又沒滋沒味兒的韓餐!
馮曉剛的《夜宴》並不是像老謀子所說的那樣“每個中國導演的心裡都有一個‘武俠情結’”,因為這首先不是一部武俠片,而是一部宮廷劇。
從深層創作心理上說,馮曉剛似乎在向人們說明:“我不是淺薄的‘大眾’,我也可以玩高雅。”
可結果沒玩兒好,就體現出了一個字一一悶!
這個字眼似乎與馮曉剛的電影作品掛不上鉤,但是《夜宴》卻讓宋錚感受到了習慣性的沉悶,這種源自國產古裝大片的沉悶,居然一直在各位大導演的作品中彌漫且延續著。
從始作俑者張儀謀開始,對於古裝大片的迷戀,幾乎變成了一種傳染病,但凡是一線大導演必定要染指古裝大片,否則便對不起這大導演的名號。
集體身患國產大片症候群的苗頭,似乎並無停歇的跡象,病症在愈演愈烈。
馮曉剛以往的作品能夠部部大賣,在於他能將一個簡單的故事講得饒有趣味,語言的生動幽默,以及生活的小感悟,讓觀眾心領神會的暗自偷笑。
不過到了一個有著龐大架構的悲劇故事中,小聰明似乎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反而帶來適得其反的效果。
宋錚在看《夜宴》時努力避免發笑,以免激怒坐在他旁邊的馮曉剛,不過還是偶有難忍之處,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細想來,有一部分是因為受以往馮曉剛電影習慣性思維的影響,包括葛大爺這位禦用演員的熟悉口吻。
葛大爺這位當年的戛納影帝,演技自是不容置疑,不過他與馮曉剛之間起的化學反應卻是另一番效果,或許換個男主角可能會好點些。
影片最最重大的硬傷還是台詞,整部電影看下來,宋錚幾乎能夠從中品味到莎士比亞戲劇、馮式賀歲片、現代詩化流行語、半文半白多種語境,如此多風格化的語言,出現在同一部電影作品,又怎麼能不發笑。
整部影片語言風格的不統一,對影片整體風格的確立是致命傷,而不統一性同樣也存在於影片的許多方麵。
馮曉剛自己都說了,《夜宴》是借鑒了莎士比亞的名劇《哈姆雷特》,那麼如果讓這個西化的故事完全按莎劇風格演繹也無不可,可影片偏偏卻有些貪多嚼不爛,又是吸收西方的宮廷故事,又是將日本電影元素溶入到影片之中,武士道的剖腹和舞蹈的日本能劇化,這些倒底對影片有多少補益,中華古裝外殼下有多少自己的文化內核。
既然說中國大片都愛學習借鑒黑澤明,那麼不妨來真的去看看黑澤明的代表作品《亂》,同樣是改編自莎劇的《李爾王》,打開後卻是一幅沒有多少西化痕跡的日本戰國畫卷,可是,馮曉剛在《夜宴》中表達出的時而文藝,時而世俗的風格,向多種異域文化的模仿拚湊難以建立本位文化的特色,使人難以讀到多少曆史的味道,畫麵能夠達到的也隻是形似而已。
可以借一個框架,不過往裡填充的還得是自己的東西,需要有自己的感悟和思考。
馮曉剛在《夜宴》中想表達的是欲望、愛情、仇恨,他將《哈姆雷特》的故事進行了擴展,讓皇帝、皇後與太子之間形成了三角關係,也讓皇後、青女與太子間形成另一個三角。
中肯的說,馮曉剛講故事的能力要強於老謀子和陳凱歌,影片故事的發展在絕大部分時間還是順暢完整的,比之《十麵埋伏》、《無極》的紕漏百出,《夜宴》的故事算是比較象樣了。
隻是故事推進到結尾夜宴時,卻沒有能激發出應有的高.潮,而隻是一具具屍體的累加,尤其是皇帝的飲毒自儘更是缺少說服力。
宋錚明白馮小剛想表達的是葛大爺飾演的皇帝癡迷於皇後而不惜舍命,但影片對這點的鋪墊明顯是不夠的,最後皇帝的死帶給觀眾的還是突兀。
當然,相比其他幾位大導的大片,《夜宴》算得上是靠譜了,但它仍然逃不脫某種通病,比如暴露的情.色鏡頭和華麗的動作設計。
所有中國的大片都是武俠動作片,因為功夫是咱們中國獨有而外國沒有的,就跟大熊貓一樣可以拿出國門去炫耀,實際上說穿了大片就是拍給外國人看的。
而袁合平、葉錦天、譚頓這樣在好萊塢得過大獎的班底,就成了大片的有機組合部分,來來去去總是這幾位,這些牆外香的電影人,幾乎成了國內大導演打海外牌的賣點。
《夜宴》中的動作的確很漂亮,但是所有的動作設計必須服務於內容,過多或者過分誇張都不好。
《夜宴》中不少動作橋段看起來都無存在的必要,比如將皇後設計成高手就很傻.逼,實在有為打而準備設計。
而皇後與太子一見麵就來上一段打鬥,實在是形式大於意義,另外將棍刑設計得如此誇張更是令人咂舌,事實上這一橋段隻需要表達出殘酷性便可以,實在沒必要讓人飛上翻下的。
將所有存在的動作場麵都極儘華麗之所能,事實上反而減弱了影片作為曆史悲劇的厚重感,影片充滿了輕浮的氣息。
而暴露的情.色鏡頭更是在大片中出現得相當頻繁,但宋錚也對這些鏡頭存在的意義心存疑問,影片中出現情色的地方是否真的有必要?
它對故事的發展或者推動有什麼影響?
恐怕將某幾組鏡頭剪去也對整個影片無甚影響,存在隻是為了商業考慮,賺取眼球外更重要的是作為影片的炒作手段。
國產大片的一大通病看起來也傳染到了馮曉剛的身上,這種病就是經常將一個簡簡單單的故事,故弄玄虛地複雜化,然後強加上一個偉大的內涵,而形式與思想往往顯得格格不入,不知是過分倚重形式而忽略了足夠的鋪墊,還是原本準備的底蘊就不足,呈現於人們眼前的作品都儘顯出空洞虛浮。
電影放完了,會議室裡格外的安靜,宋錚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率先發出了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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