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著貓兒與瞿青相處得如此親密的時候,花子舟心裡甚至有種自己被孤立的難受。
這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瞿青起床準備去挖竹筍,他前腳出門,花子舟後腳就起床跟上。
竹筍是昨天就商量好的,瞿青說了他要自己去,其他人負責柴火與熱水,各自有分工,所以,對於花子舟來說,這是他唯一可以和瞿青獨處的機會。
瞿青聽到身後跟上的腳步聲,回頭看到是花子舟,稍微有些意外:“你怎麼不再睡會兒?”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所以睡不著,當家的……”
他還沒說完,瞿青皺眉就打斷他:“還是彆這麼叫我,聽著怪怪的,以後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瞿青,你知道的。”
“當家的”這個詞,過於像夫妻,瞿青自然不會再讓他這麼叫下去。
連這個也不讓他叫了?
花子舟又走進了兩步,瞿青就站在原地,神色冷淡,似乎還透露著那麼幾分對他的不耐煩。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的聲音透露著幾絲看人臉色的小心翼翼,最後腳步停留在了三米外。
瞿青淡漠的神色,像是一道天塹,他走不過去,也不敢走過去。
“為什麼這麼問?”
“你好像,在無視我,避開我,卻對貓兒一如既往的好。”
瞿青沒有說話,但是這對於花子舟來說,無異於默認了,他放大了眼眶,情緒激動了起來,不解地看著瞿青,小聲地問:“為什麼?”
瞿青靜了兩秒,晨間的露水在竹葉上泛著白,清脆的鳥鳴一聲聲回蕩在竹林間。
“花子舟,”瞿青叫了他一聲,忽然向他走進,花子舟下意識往後退,最後被一根竹子擋住了退路,“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述的語氣。
翁地一聲,花子舟的腦子炸開:“我沒有!”
他下意識反駁。
“你敢看著我再說一遍你沒有嗎?”
花子舟隻覺得瞿青的聲音從未有過如此冰冷。
他想抬頭的,他也逼著自己把頭抬起來了。
“我……”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拚命壓抑著想要閃躲的目光,呼吸也變得急促,原本到了嘴邊的否認,在看到瞿青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之時,立刻變了,“是,我是喜歡你,我是你的哥兒,和你睡在一張床上,難道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彆人去嗎?”
瞿青的眼神,仿佛在是在說,你不能喜歡我。
他不甘心。
瞿青道:“你不是我的哥兒,你隻是你自己,花子舟,你要是喜歡彆人,我不會阻止你,你想改嫁也歡迎,但是唯獨一點,你不可以喜歡我,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知道嗎?”
“為什麼?”花子舟覺得委屈極了,他哽咽著道:“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所以才沒有資格喜歡你嗎?我隻是喜歡你,也沒有要求你要喜歡我,我也不會影響你,不會傷害你,所以,我喜歡你,到底哪裡不好?”
瞿青拽了拽衣領,忽略心中沒由來的煩躁對他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花子舟,你以後不可以喜歡我,這是命令,我要你跟我親口做保證。”
花子舟下唇有些顫抖,他搖著頭,想抵死不從的俘虜,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又無力的抗拒:“我不……我就要喜歡你,你阻止不了我。”
“那從此以後,我不再會跟你說一句話,你可以喜歡我,但是我會徹底無視你的存在。”
瞿青做事並不是雷厲風行的風格,甚至可以說有些優柔寡斷,但是在麵對情感的時候,他卻能夠做到快刀斬亂麻的果決,因為他明白情感這東西會有多傷人,所以才會做的如此絕。
及時止損,他不希望花子舟會因為他而痛苦一輩子。既然沒希望,那就一開始就斬斷一切可能,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好事。
花子舟望著瞿青,心口撕裂般的疼,麵上的表情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瞿青不再說話,審視的目光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應。
良久,久到天邊太陽開始升起,刺目的光照射進他的眼睛。
花子舟終於開口。
“好,我保證……不喜歡你。”
他的聲音乾澀得像是在躺在沙漠中被暴曬過的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