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林雪琴正和童雲嵐她媽鬥法也沒工夫為難她,至於童雲嵐這陣子住娘家,她連人影都沒見過,今天看駱致明的樣子才像被欺負的那個。
“你弟弟被欺負了吧?”
駱致成挑眉:“不管他。”
說完將陳曼曼抱到身上貼著,吻了片刻,又反過來壓到她身上,陳曼曼被挑起興致,迎合他的時候在想,那會兒可沒有避孕套,兩人每次做都要提心吊膽,他現在像要討回來似的。
第二回更久,陳曼曼撐不住哭了,轉過頭親他求他,口不擇言。
“哥哥,夫君……”
後麵的聲音破碎不堪。
陳曼曼將腿伸出被窩透氣被他抓回來,溫柔地幫她揉膝蓋,她有些難為情地挪挪屁股避開身下的些微潮濕,都怪他,忘了用小褥子墊一下。
氣憤的推開人,駱致成下床擰了溫毛巾遞給她,然後連人帶被子抱到他那頭。
陳曼曼縮在被子裡聲音輕軟:“我的枕頭。”
倆枕頭並排,被窩裡暖烘烘的,陳曼曼往他身邊靠了靠安然睡去。
室內漆黑,駱致成看不到她的模樣隻能在黑暗裡描摹,想起她抽噎著喊的那聲夫君,收緊橫在她腰腹的手閉上眼睛睡去。
但是早上又起晚了。
幸好是星期天,陳曼曼支使他換床單被罩,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藏了兩天才放到洗衣機清洗。
臨近過年,雪全部化乾淨,安原市冬季恢複又乾又冷的蕭條,陳曼曼卻忙了起來,她和科長請假要去劇組給人化新娘妝了,《一家人的事兒》圍繞講述一個五口之家的婚嫁變化,兩位新娘子也就是家裡的女兒出嫁和家裡的兒子娶進來的新娘子之間啼笑皆非的故事是重頭戲,新娘妝也變得尤為重要,導演認真較真,一點不滿意就要重新拍,力求給大家呈現最佳影片,這可苦了兩位冬天結婚的新娘子,穿著單薄的婚紗一遍遍走劇情,陳曼曼給她們化妝最艱難任務就是遮住凍紫的嘴唇和臉頰。
好在忙了五天收獲令人欣喜,導演很滿意陳曼曼化的的新娘妝,認為陳曼曼是個很有領悟力的人,期間還讓陳曼曼客串了一位路人,據說在影片中有一閃而逝的鏡頭。
陳曼曼功德圓滿和劇組道彆,臨走前統籌送她,因為陳曼曼分文不取給統籌和製片幫了忙,他將道謝的話掛在嘴邊。
剛走兩步統籌被人叫住,愁眉苦臉問一個導演要求的鏡頭,陳曼曼在一旁聽明白了,原來導演要求一個有大榕樹做背景,原本找好的那棵大榕樹在暴雪後被它所在的廠子砍掉賣錢給廠裡創收,當初劇組跟人講好用大榕樹也隻是口頭約定,對廠子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劇組就為難大發了。
何況導演較真呢!
陳曼曼打斷他們的發愁:“是什麼樣的大榕樹?”
“周圍最好空曠沒有遮擋,得有我腰那麼粗,這是男女主角定情的地方,要從冬天拍到夏天,哎,這次我要愁死了,大過年的跑斷腿去找一棵樹!”
陳曼曼神秘一笑:“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難題。”
“真的?”
“當然。”
與統籌道彆後陳曼曼馬不停蹄去了廠裡跟領導彙報,副食品廠廠區後麵有一片空地恰好種了一棵大榕樹,但是科長興致不大,給人拍電影能有多少好處?
陳曼曼委婉提醒:“科長,人家電影上映會有多少人看啊?如果能趁機拍到咱們廠裡的一草一木,讓人記住,那咱們廠裡的產品效益——”
拍大榕樹隻是其一,劇組到了家門前不給點產品讚助支持?陳曼曼呆在劇組這些天對他們的資金、後勤短缺有一定的認知。
“對啊!”
科長興奮地直搓手:“我這就去跟領導彙報,小陳你放心,我一定說明你的功勞,這是送上門的好事!”
陳曼曼謙虛的道謝,隻說她是廠裡員工,應該為廠子前途發展儘一份力,但卻心知肚明,這事若能辦成將來她再搞化妝副業,領導的不滿眼紅會大大減少,舉報信也得滾遠點。
帶著這一項意外收獲,陳曼曼回家路上都在哼歌同時盤算著過年買些什麼年貨,既然到了年底也得給長輩們孝敬點禮物,父母爺奶都簡單,公婆那裡……問駱致成。
陳曼曼聞著燉魚香氣進門,紮好自行車就奔廚房:“奶奶,是您燉的魚嗎?好香啊!”
駱老太太燉魚有妙招,在艱苦年代香氣能飄二裡地,還最得意有人喜歡她的燉魚,前有駱致成後有陳曼曼,她提前盛出來一塊給陳曼曼解饞,這是最受寵愛的小輩才有的待遇。
反正也沒外人,陳曼曼就捧著碗吃得滿嘴香,察覺到有人看她,扭頭一看是駱致成,不過他顯然興致不高,瞥了她一眼,神色幽深。
這是吃飽喝足開始找茬了?
陳曼曼眉頭都沒皺一下吃完那塊魚,晚飯上桌繼續吃吃喝喝,飯後陪駱老太太看了會兒電視才回房,彼時駱致成已經在書房坐了好一陣子。
門剛關上,就聽他沉聲來了一句:“過來做卷子。”
“喔。”她這幾天也有點鬆懈,不會考糊吧?
卷子是手寫字體,隻有數學英語兩門,做題耗時少,也容易批改,陳曼曼靜下來思考發現都是最近學過的知識點,個彆題目需要用到組合知識點,在竊喜我會做和這道題真難之間徘徊。
做完數學收到英語,陳曼曼聽到他刷刷批改的聲音暗暗希望能手下留情,想抬頭偷看,還沒瞄到就被他點了點腦袋。
好吧繼續做題。
陳曼曼心想,她麵前坐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帝師’。
四十分鐘後,陳曼曼長舒一口氣:“做完啦。”
批改過的數學卷扔過來,英語卷拿走,她好奇圍觀,駱致成批改時毫不猶豫,甚至能隨手寫下正確答案,皇帝不嫌這是鳥語嗎?
試卷百分製,陳曼曼數學考了八十分,英語七十分,有點差,她記得從前上初中還能考九十分呢,可惜忘的太多。
“明天考化學物理,後天抽查語文政治背誦。”
“好。”
對陳曼曼來說語文政治不是難題,近現代產物數學英語物理化學才是重頭戲,她咬著筆杆子等他點評。
駱致成對上她的眼睛有些泄氣:“成績一般,不過你學的時間短,我考的比較全麵,難度偏中上,你還有時間不用著急。”
陳曼曼點點頭,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學的不好你生氣呢。”
“舉報信怎麼回事?怎麼沒告訴我?”還知道他生氣了。
“噢,是這事啊。”陳曼曼指指嘴巴去倒了杯水,駱致成起身跟到客廳順勢坐沙發,她就坐到他腿上,擺了很足的告狀架勢。
“其實我忘了,因為這事對我影響不大,到今天剛好完美解決。”陳曼曼先說副食品廠也有機會和劇組合作打廣告,再說自己如何寫情況說明如何如何糾結:“我本來想請教你的,可是等你回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就自己寫了。”
駱致成把她抱到麵對麵:“那你電話裡怎麼不說?”
“你替我寫舉報信寄過來?”
“也不是不行。”
陳曼曼哼了聲:“我怕我償還不起報酬,乾脆自力更生咯,我不笨的。”
接下來再說如何發現楚玉嬙設計陷害她的過程,越說,駱致成神色愈冷,他對這家血親感情最深的隻有老太太老爺子,父母兄弟都是一般,秉承的合則聚不合則散原則,至於兄弟的配偶也隻比陌生人強一些,現在這些陌生人蹬鼻子上臉,焉知其中有沒有兄弟的教導?
若是在那個年代……
駱致成抱住陳曼曼纖瘦腰身,下巴搭在她肩膀,她看不到他眼中冷意。
“下次記得及時告訴我。”
“哦,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駱致成上身向後仰,強迫她與他對視:“嗯?”
陳曼曼莫名覺得什麼時候答應過這句話,於是再次點頭:“記住了,下次一定。”
晚上這次沒關燈。
陳曼曼仰躺著看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晃蕩中產生了錯覺,仿佛身上的人變成了長發束冠,隨著力道一遍又一遍問她記住了沒。
那次是情動戲謔,這次是隱晦教訓。
燈亮著,陳曼曼和駱致成都毫無睡意,駱致成指尖摩挲陳曼曼膝蓋向上三寸處光滑無暇的肌膚,曾經在這裡有一道疤,他出征回來後的第三天才發現。
那時他們很少同床共枕,他也不曾細致注意她身上每一處變化,摸到疤痕後,她陡然色變,顫顫和他說了一些事。
奪嫡之爭兄弟傾軋本不稀奇,二皇兄五皇兄是兄弟之中的勁敵,二人心思狡詐,除卻官場手段,二皇兄更喜婦人手段,並向其妻授意教導,那時他們兄弟皆不在京中,二皇嫂遍邀賓客,卻在水酒中下藥。
陳曼曼也想起那一事,二皇嫂引她去後院僻靜處,與其同來的還有一侍衛,陳曼曼察覺有詐,糾纏間扯下二皇嫂衣物令她不得抽身離開,二皇嫂命令侍衛拉走陳曼曼。
若是成皇子妃喪期失貞,被二皇嫂握住把柄,將來隻能為她和二皇子所用,陳曼曼拔下頭上金簪紮入大腿肉中保持清醒,言明她府中侍衛丫環一時三刻見不到她的人影必會大鬨。
“若二皇嫂執意,且看我橫屍你府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五皇嫂破門而入,意在救下陳曼曼賣個人情,陳曼曼順利離府,其後一直在府中休養。
陳曼曼令貼身丫鬟對受傷一事三緘其口,也想過坦誠此事能否得他信任。
事到臨頭也隻能坦誠相告。
那天,她第一次見到成皇子雷霆之怒。
後來二皇子夫婦死在成皇子登基的第三天,起因是在先帝喪期飲酒淫樂,二皇子死於馬上風,二皇子妃殉葬,其子女過繼宗室。
陳曼曼聽成皇子說這對夫婦死在同一張床上,不大雅觀,因為沒了興致就會有人喂藥,直至力竭身死。
雖然出了氣,但想想,還是令人覺得晦氣,不爽快。
“睡吧。”
駱致成拍拍她的肩,陳曼曼慢慢闔上眼睛,不知道他眼底積聚的洶湧。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