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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7507 字 7個月前

陳婕兩條眉毛擠得跟毛毛蟲似的,賊糾結難受!

她再試了一遍,沉著語氣說:“方明煦,王新雨現在行蹤不明,他已經被發現了。還有另外一波人在追捕他,如果你還執意不肯幫助警方提供線索,王新雨很可能會被害死!”

方明煦抬眸,涼涼的看了眼陳婕。

陳婕忍住怒氣,耐心的說:“我告訴你方明煦,警方遲早查到你和王新雨勾結唆使謀殺的證據!早點說還能坦白從寬,過了這好時間可就沒機會!”

方明煦低頭玩指甲。

陳婕忍不住:“艸!”

監控室裡,老曾提議:“陳婕心態崩了。我去替她?”

李瓚搖頭:“陳婕最適合。”

但看情形,陳婕從一開始的審問節奏就被方明煦帶著跑,中途還是李瓚進去扯了一大通打亂方明煦的節奏,影響其判斷力才讓陳婕拿回主動權。

眼下方明煦還隻是沉默,陳婕就先心態崩潰,表現得暴躁易怒,審問進度停滯不前。

老曾見李瓚一派淡定,知他心裡有把握,於是回原位繼續看。

陳婕本來想出去換個人進來,冷不丁看到文件夾旁的錄音筆,忽地記起王新雨兩通電話裡的內容,那些輕易被忽略的、藏在偏執言語底下的渴求。

她心念一動,脫口而出:“你幫王新雨製造謀殺是因為他的請求?!”

方明煦身形幾不可查的顫動,陳婕再接再厲的試探:“你在K吧時接近我,是為了王新雨?”

“……不是。”方明煦這兩個字像從喉嚨裡硬擠出來般艱難。

陳婕已經不需要思考‘不是’兩個字是真是假,是對哪個問題的反駁,因為方明煦心亂了,她的方向沒錯。陳婕心定,主動權回到手裡,她翻看著文件夾,時不時說道:“王新雨認識我。”

“他對我有些好感。”

方明煦不自覺握拳。

“我三年前在連枝區掃黃隊乾了兩年,王新雨可能是在5年前或3年前……反正就是那兩年間認識我,但我對他沒有印象。我做個假設,為什麼他會認識我?出於什麼契機對我產生好感?鑒於童年時期的不幸遭遇,王新雨對我產生好感的契機是我的工作、我的身份。”

“接下來就好推測了。”陳婕說:“要麼他是性工作者,要麼他是接觸性工作者的人,以他的經曆而言,他應該討厭性工作者,不會助紂為虐強迫女性,那就剩下一個:義工。幫助邊緣人群體和失足群體回歸正常社會的義工,義工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而我經手的掃黃案件裡,隻有5年前剛實習時辦過的一起拐賣婦女賣-淫案,解救出來的女性需要幫助。”

“王新雨在5年前認識我,進而對我產生好感。”

對她的好感與其說是男女之間的吸引,不如說是憧憬。假如他童年時期的姐姐在被侵害之前,也能遇到如陳婕這樣的人的幫助,悲劇就不會降臨到他的人生裡。

方明煦沒忍住衝動,糾正陳婕:“他不喜歡你!”

陳婕一愣,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破案,沒心思想其他。

監控室裡的李瓚連通陳婕的藍牙耳機,同她說:“我捋個案情,你複述一遍。”

陳婕眼睛一亮,盯著方明煦說:“看你這麼激動我就放心了,我猜對了。在刑偵辦眾刑警同誌的不懈努力和老大英明神武的領導下,我大概捋一遍案情。”

然後她複述李瓚的話。

“14年前,方明熹被廖學明、韓經文和周博學欺負了。三個男孩子因為未成年加家裡有錢,沒受到懲罰。受害者方明熹飽受非議,方父為求公道正義,到處奔走,不幸車禍身亡,方母病亡。方明熹和方明煦姐弟倆被送福利院,我市音樂世家盧家收養了方明熹,你的父母選擇收養方明煦,但你的父母也車禍身亡。”

“收養的條款沒有完全落實,你家戶口本沒有‘方明煦’這個人,但你還是收養了‘方明煦’,‘方明煦’改名王新雨,你們相依為命長大。”

“5年前,王新雨當義工幫助一起拐賣婦女賣-淫案,認識了我但我不知情。四年前,當年的廖學明長大學成歸國,入職粵江錫流交響樂團。他認出盧子慧就是當年的方明熹,因此對她百般騷擾,結果惹怒王新雨。王新雨殺了廖學明,之後調查剩下兩個仇人……也就是韓經文和周博學。”

“王新雨或許查到了很多東西,包括會所買賣婦女和控製婦女的非法勾當,而曾經的仇人不僅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的迫害其他女性。王新雨心中複仇的火焰被點燃,廖學明是起始。”

“王新雨請求你幫助,你答應了。”

“你的心理診所在粵江市逐漸打出名聲,吸引會所掌權人的目光,他們給錢要求你控製會所裡的受害女性。你和王新雨反過來控製那些受害女性,灌輸她們報仇、同歸於儘的思想。”

“三年裡,粵江市發生無數起意外墜樓、車禍、跳河等事故,基本都是兩兩喪命。最慘烈的是殺了迫害者再自殺,例如曹佳和方雨晴,我想你應該對他們還有印象。然後是胡高飛和章熙,車禍死亡的何家實――周博思被害是因為他曾迷-奸了梁小芷,這跟王新雨童年的經曆很像,所以你們唆使梁小芷的父親梁華軍開車撞死周博思。”

“王新雨扮作女人接近周博學,進入會所,開始了她長達三年的連環謀殺。而你,方明煦,你是幫凶。”

字字千金,擲地有聲,話語結束後是長久的沉默,久到連呼吸都仿佛靜止,方明煦才哼笑的反問:“說了那麼多,你們有證據嗎?”

“是,我和王新雨認識,我照顧他長大,因為他媽媽病亡前把心臟捐贈給我,這就是我父母願意收養他的緣故。我感恩他,幫助他,有什麼不對?你們說我和王新雨唆使他人進行時長三年的謀殺……有證據嗎?犯罪、定罪、判刑都要講證據,不能話說得漂亮就定罪了吧。”

陳婕皺眉,仔細注意李瓚的回應。

她聽到藍牙耳機裡傳來李瓚幾不可聞的歎息:“你以為證據從哪來?從王新雨、從你的手裡而來。”

陳婕愣住,什麼意思?

“王新雨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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