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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7570 字 7個月前

季成嶺和陳婕驅散圍觀路人, 搬來幾條長凳圈出命案現場,鐘學儒套上手套先在汽車外麵繞了一圈,然後打開駕駛座檢查死者。

李瓚在街角的士多店觀望地形, 有晨跑習慣的江蘅買了兩杯豆漿, 一杯豆漿給了李瓚。

江蘅:“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是收垃圾的陳阿伯,他淩晨四點鐘到海灘收垃圾, 大概五點半回來, 經過案發汽車時,去撿汽車底的空礦泉水瓶, 發現前車門沒關嚴實, 順著車縫正好能看到駕駛座的司機。據陳阿伯描述, 司機仰麵靠坐在駕駛座,麵目猙獰、臉色青灰, 眼球暴凸, 已經沒有呼吸。”

陳阿伯駭得逃跑,在街角撞到晨跑的江蘅,哆哆嗦嗦指著汽車描述‘死了人’, 江蘅上前察看, 之後報警並通知還在酒店沉睡的李瓚。

老樓一排自行車旁,一個瘦小、身形佝僂的小老頭兒繪聲繪色描述他看到屍體時的驚駭, 兩個海濱區的民警安靜聽他說話, 不時提出疑問。

李瓚:“空礦泉水瓶在哪?”

江蘅:“我借了個袋子裝起來, 空礦泉水瓶有陳阿伯的指紋,不能保證它是死者或凶手扔的。”

兩人所站的位置在士多店門口,士多店在老樓街角, 街角兩側各是一排老居民樓。以街角為點,視野逐漸寬敞。兩排居民樓的中間是一塊呈三角形狀的空地, 空地畫了一個個黃格子變成路麵停車場,路麵停車場屁-股後麵留出一條可供行人和汽車來往的馬路,前麵則是一排今年剛栽種下來的小樹苗。

小樹苗前頭有一棵幾十年老榕樹,以榕樹為中心砌了個花壇。榕樹枝繁葉茂,附近的居民經常光顧,黃昏傍晚最喜歡到榕樹下乘涼、喝茶和下棋。

但現在,榕樹成了凶案現場。

發生命案的汽車沒有停在畫出來的黃格子裡,而是停在榕樹前的空地。

“汽車可能不是附近居民所有。”李瓚捏扁喝完的豆漿塑料杯子,投進路邊垃圾箱,“兩邊都是居民樓,三角區、榕樹邊,也都是人流頻繁的地方,除非藝高人膽大不怕謀殺被發現,否則就是……”

“激情殺人。”

下完定論,李瓚摩挲下巴:“死者被害過程肯定會試圖喊救命或製造出聲響,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應該還有人沒睡。”他仰望兩片陽台朝外的居民樓說道:“也許有人目睹案發全過程。”

江蘅:“死者應該是窒息而亡,麵孔稚嫩,年齡在17、8歲之間。男性,還是個學生,他外套裡麵是件夏天校服。”民警沒過來之前,他簡單勘察過現場和死者,便同李瓚說起:“汽車手套箱裡散亂很多零錢,還有支付寶和微信支付二維碼,它可能是輛載客私家車。車內沒有安裝行車記錄儀和計時器,無運營牌照,是輛白牌車。”

白牌車是香港對黑車的稱呼,即無運營牌照和相關手續辦理而非法收費運營的車輛。

李瓚順著這推論說下去:“如果死者是黑車司機,凶手很可能是顧客。沒有計時器,路費多少全憑司機一張嘴,也許是談價過程不順,中途起爭執,憤怒當頭激情殺人。”

這隻是猜測的可能性之一,並非最終結果。

李瓚:“我過去看看。你……”他猶豫了一下:“你不用等我,我得提前結束假期,中午前可能回不去。”

江蘅表示理解:“我先回酒店退訂。”

李瓚點頭,“行。”說完就跨步朝命案現場走去。

江蘅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走。

李羨橙充當男友的助理,幫忙屍檢、收理車內痕跡,見李瓚過來就舉著物證袋說:“在後車座和副駕駛分彆收理到的頭發,長短都有。後車座車墊下麵撿到口紅和發卡,除此外沒其他東西。不過指紋和手印很多,采集容易、事後分析就麻煩了。”

載客黑車頭發、指紋和手印多是很正常的事,口紅和發卡可能也是女性顧客遺落。

李瓚:“不錯,做足了架勢。”

李羨橙撩掉落臉頰的頭發,咳了聲矜持的問:“隻有架勢?”

李瓚:“誇你有架勢就不錯了,做人要謙虛,記住你現在隻是一隻實習狗。”

李羨橙在其他區的法醫鑒定中心當一名實習法醫。

李羨橙磨著牙,鐘學儒湊過來安慰:“橙橙,你在我心裡最優秀。”

李瓚:“我還沒死。”

鐘學儒訕訕退到江蘅身邊,擺出專業屠夫的嘴臉說:“初步斷定是機械窒息死亡,凶器是勒繩。死者脖子傷痕處殘留部分纖維麵料,等鑒定出來才能確定凶器具體是什麼。死者死亡時間是在淩晨2點-3點,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沒有手機和身份證。車裡沒有安裝計時器和行車記錄儀,不能確定它的起始點和終點是哪裡,車內搏鬥痕跡不明顯,死者手指甲殘留一些布料――”

“布料?”李瓚打斷他,“沒有血跡和皮膚組織?”

“沒有。”鐘學儒:“這確實很奇怪。死者的肢體語言表明凶手是從背後,用勒繩勒死他。死者會在掙紮過程死死摳住凶手的胳膊,手指甲應該殘留血跡和皮膚組織而不是布料。除非凶手當時穿著長袖的衣服,有一定厚度。”

李羨橙愣住:“大夏天穿有一定厚度的衣服,凶手有病?”

李瓚:“說不定。”

他繞著汽車走了一圈,停駐原地,耳邊都是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當他完全靜止下來,他就從四麵八方的竊竊私語裡捕捉到來自海灘的嬉鬨笑語。

走出這塊三角區再往前一段路就能到馬路邊的公交站,下一站能到海濱酒店。這兒和海灘的直線距離很近,但隔著山崖和海便隻能繞一段遠路,公交車得跑個四五分鐘。但是上一站距離老居民區和海濱酒店就遠得多,搭乘公交都得二十幾分鐘。

淩晨兩三點除了共享單車很難找到其他交通工具,要麼跑十幾分鐘到下一站入住海濱酒店,不然就會選擇共享單車作為逃跑的代步工具。

李瓚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食指,‘嘖’了聲,慢吞吞但思路清晰的吩咐:“一家一家的問過去,半夜聽到動靜、目睹奇怪的人經過或者有可能見過凶手而自己不知道,都去一個個問清楚。還有查監控,這片區沒監控?”

剛好過來的老曾聞言說道:“因為都是熟門熟路的老居民區,平時也沒發生意外,所以沒裝監控。街頭公交站旁有個監控,前幾天雷雨天被劈壞了還沒修好。”

“時機未免過於巧。”

“就像老天都在為凶手造勢。”

鐘學儒和李羨橙附和說道。

“是挺巧合。”李瓚繼續說:“然後查海濱酒店這兩天的入住名單,還有昨晚淩晨三四點的監控,最後是聯係共享單車公司調取昨晚在海濱區使用共享單車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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