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電腦接收文件的提示音響起, 李瓚粗略掃了眼,正是塘山新區發送來的703黑槍重案記錄。
案件記錄和新聞報道相差無幾,隻是多了些便於理解的細枝末節:三百來支失槍遍尋不到, 與案相關負責人一大半被革職查辦, 其中武器庫科長和武裝部部長被判入獄18年。
這樁失槍案至今未結,每年都會更新新記錄, 最近一次記錄更新是在前年, 武裝部部長在獄中表現良好得到減刑機會,終於前年出獄。
至於武器庫科長, 他在入獄的第二年就自殺身亡了。
李瓚瀏覽完畢, 心中的疑惑不減反而增生更多疑竇, 他和江蘅之前猜測揪出內鬼並不難,而被判入獄的武器庫科長和武裝部部長很顯然不清白。
可如果這兩人真是內鬼, 為什麼案件記錄裡沒有寫明?上了軍事法庭接受判刑, 相應的罪名也必須確定下來,但是案件記錄裡標注的罪名分明是失職。
僅是失職的話,頂多判刑三四年, 十八年的牢獄生涯未免太重了。
李瓚實在想不通矛盾之處, 他把鼠標扔一旁,往後一趟靠在椅背上擰眉思索片刻, 撥通北田區廖隊的電話詢問坑水街大火, 沒多廢話而是直截了當指向天峰俱樂部挖到的槍械碎片。
那廂的廖隊也沒賣關子, 同他一五一十的說明白:“武裝部那邊來了專家,估測過收集到的碎片,可能有兩百來支92式手-槍和至少4000發子彈。這不是一支兩支的事, 數目太大了――”
“我沒猜錯的話,總數應該是300支手-槍、6000發子彈。”
“你哪知道的這些?”
“……”沉默一會, 李瓚笑說:“看來您都知道了,16年前的失槍案。”
廖隊:“有沒有新料?沒的話,我就掛了。”
李瓚看向桌上物證袋裡的存儲卡,平靜說道:“新料就是除了警方還有至少兩波人在尋找這批槍械。看情況,以銷毀槍械為目的的這波人成功了。”
廖隊沉默幾秒,單手撐著牆,斟酌再三說道:“哪兩撥人?”
“我隻能確定其中一撥人是四門村掘出來的花槽雙屍,他們在尋找703黑槍重案裡失竊的三百來支槍械,雖然不清楚他們的真正目的但可以肯定他們不希望槍械被銷毀。另外一撥人……出於我的猜測,不是很嚴謹,你隨便聽聽――這波人就是殺害四門村兩名租客和沈平沙的凶手。”
廖隊:“有證據嗎?”
“當然――”李瓚:“沒有。”
廖隊:“就這些?”
李瓚:“廢話,我哪那麼多新料。”
“找到現場唯一死者的頭!呃……炸成一半了。後腦勺有個洞,會不會炸死前已經被槍殺了?法醫人去哪了?過來看看這人到底怎麼死的!”
那頭有人高聲大喊,聲音透過話筒傳至李瓚耳朵裡,他不由眯起眼問道:“廖隊,您現在跟著過去看看,如果死者是被槍殺且傷口像開花-彈才能造成的傷害,應該能確定銷毀槍械、連殺四人的凶手是同一個人。我會把沈平沙和四門村兩死者的驗屍報告一並發過去,你可以對比這幾個人的傷口是否一致。”
廖隊:“行,我知道了。多謝你提醒,回頭請你吃飯。”
李瓚:“不如多透點消息給我――”話沒說完,廖隊就掛了通訊。
李瓚‘嘖’了聲,閉眼趴在桌上重新縷清所有疑點和關鍵,串聯豎起案件揣摩凶手與其目的。
一共有兩撥人在尋找16年前失竊的槍械,根據存儲卡可以猜測其中一撥人正是四門村兩名死者,他們千裡迢迢從雲南景洪市――更確切點來說,應該是金三角地區。
他們從金三角地區趕至粵江市就為了這批16年前的槍械,暫時未能明確其目的,但裡頭應有莫大文章可作,否則沒必要大費周章搜尋這批相對來說已經失去其原有價值的槍械。
一批塵封16年又沒有精心保養的槍械早就失去其優良的性能,槍-支更新換代的速度之快日新月異,既不具備收藏價值又無使用價值,到底是什麼理由促使他們必須尋找到這批槍械?
而另一撥人槍殺尋找這批槍械的人是為了阻止,同時銷毀槍械,目的應該是與四門村兩名死者的目的相反。
同時還是一樁16年前的失槍懸案……話說回來,當年的失槍重案應該沒有誰能比武裝部部長這個坐牢十幾年的當事人更清楚了吧。
李瓚快步出辦公室,撥開綠蘿說道:“王,查一下羅正浩這人。”
羅正浩,塘山武裝部部長的名字。
王頭也不抬:“還有沒有其他特征?”
李瓚:“坐過牢,前年出獄,以前是塘山武裝部部長。”
“十分鐘後給消息。”
“順便把蓮塘縣東麓靶場的地形圖發給我,最好是16年前的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