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辛:“……”
褚辛有些詫異地看著林北辭,懷疑他是不是事先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劇本。
上個世界似乎也是這樣,他根據劇情線的人物推算出來了突然冒出來的鐘溪是係統,又斷言小慫慫鄒醒是劇情線的變故。
林北辭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嘩啦啦將魚湯一飲而儘,抹了抹嘴:“走吧,咱們去看看。”
褚辛沉默地帶著他上了車,開出去老遠了還是沒忍住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北辭坐在副駕駛,正在戳車上會搖頭晃腦的小擺件,聞言疑惑回頭:“知道什麼?鬱雪鬆腺體會傷的事?”
褚辛點頭。
林北辭又戳了戳小擺件,看著它半天都停不下來的蠢樣子,勾唇笑了笑,才心情愉悅地和他解釋:“很簡單啊,鬱雪鬆原本就很厭惡Omega和Alpha這種不對等的關係,他總是想著同全世界抗爭但總是無能為力,就連最疼他的人對這種事也從來不支持他,所以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
鬱雪鬆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個異類,他不想像其他Omega那樣做個隻會依附Alpha存在的菟絲花,但是卻又無法逃離這個命運。
他默默地叛逆,默默地抗爭。
直到遇到了林北辭。
自那之後,他的叛逆、抗爭全都放在了明麵上,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遇到了林北辭的鬱雪鬆開始燃起了希望,讓他知道哪怕是Omega也能活得肆意瀟灑,他開始尋求能改變自己這種命運的辦法。
但是鬱雪鬆被養得太好,他性子溫吞,哪怕身上有尖刺也是衝著彆人的,從未有過傷害自己和自己最重視的人的念頭。
直到林北辭被迫發情的視頻傳出來……
沒人知道鬱雪鬆看那段視頻看了到底多少遍,直到他清清楚楚地認識到,哪怕是林北辭那樣強勢張揚的人,在Omega本能麵前還是像蜉蝣撼樹一樣無能為力,隻能任人揉捏。
如果說這件事是鬱雪鬆極端想法的轉折點,那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然發情,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清晰地記得那些發了瘋的Alpha是如何因為發情期的Omega信息素爭先廝殺,更記得當那個不知名的陌生Alpha壓在他身上時他到底有多絕望。
鬱雪鬆就像是個在汪洋大海中乘一葉扁舟艱難而行的人,彆人的目光、父親的逼迫、Alpha的垂涎對於他來說全都是他的負擔,這些東西生生拖著他讓他寸步難行。
鬱雪鬆艱難又痛苦,絕望到極致,他突然有了一個極端的想法。
既然他們都死死抓著我的小舟,我為什麼不舍棄它,孤身在汪洋大海中□□呢?
如果我墜入深海,至少說明我抗爭過;
如果我僥幸沒有沉淪,總有一天我能看到屬於我自己的岸。
迷迷茫茫十八年的鬱雪鬆一朝清醒。
鬱南已經對他妥協了一步,若是他真的再努力一把,就鬱南寵他的性子,可能會隨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是鬱雪鬆一直想要的結果。
但是自從清楚地認識到Omega發情期到底有多可怕後,他甚至都覺得後頸的腺體是個定時炸.藥,是不是就會爆炸讓他遍體鱗傷。
隻要他有Omega的腺體,哪怕鬱南不強迫他,他總有一天也會敗在Omega身體的本能之下。
我隻能是我自己的。
鬱雪鬆想。
首都醫院中,鬱雪鬆白皙的脖頸處綁縛著一層層的紗布,後頸的腺體處暈著絲絲血色,看著極其觸目驚心。
鬱南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九歲,既憤怒又無力地看著鬱雪鬆。
鬱雪鬆就任由他看,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虛空,白皙的臉上橫著一道可怖的傷痕,已經結了一層血痂。
半晌後,鬱南終於打破了沉默。
“雪鬆,你何必呢?”
鬱雪鬆眼珠輕輕動了動,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父親,您在說什麼?”
鬱南見他裝傻,心中強行壓下去的怒氣又冒了出來:“那幾個Alpha綁匪!我之前把他們交給你處置,你為什麼要放了他們?”
鬱雪鬆輕輕歪了歪頭,腺體的傷口令他又疼痛又愉悅,他迷茫地說:“父親……是打算讓我殺了他們?”
鬱南一噎。
原本將那幾個Alpha交給鬱雪鬆處置時,鬱南隻是想讓鬱雪鬆發泄怒氣解解氣,也有點磨練他心性的意思,但是前幾天他才知道,鬱雪鬆竟然將那些Alpha給放了。
鬱南沒有在意這種跳梁小醜,隻是覺得自己養出來的孩子還是不隨自己冷血強勢的性子,也是,Omega天性就是這樣優柔寡斷,良善懦弱。
被鬱雪鬆放走的是那幾個Alpha,傷了鬱雪鬆腺體和毀了他臉的,也是那幾個Alpha。
臉上的傷痕按照現在的醫療技術,隻要半個月就能恢複如初,連個紅痕都不會有,但是Omega腺體卻是不一樣的。
毀了就是毀了。
鬱雪鬆喃喃道:“父親說了讓我處置,我不想殺人,難道也是我的錯嗎?”
您不是一直認為,Omega天生良善柔弱,隻配依附Alpha而活,為其生孩子嗎,為什麼我根據您的話做了,卻還是錯了呢?
鬱南解讀出來了鬱雪鬆這句話的意思,呼吸一窒,竟然噎住了。
他突然開始懷疑起來自己這些年來對Omega的看法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鬱雪鬆依然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鬱南沉默許久,才艱難道:“雪鬆,你……怪我嗎?”
其實他是想問“你恨我嗎”,話到嘴邊卻又不敢問。
鬱雪鬆輕輕搖頭:“不。”
鬱南對於Omega的看法並不是特彆個的,更像是整個社會的縮影罷了。
鬱南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微微顫抖地摸了摸鬱雪鬆的臉側,聲音難得有些溫柔:“你好好養傷吧,之後你想做什麼,我不再攔你了。”
鬱雪鬆淡淡道:“多謝父親。”
得到了鬱南的徹底妥協,鬱雪鬆不覺得歡喜,也不覺得傷心,隻是突然感覺到一陣可悲。
傷了鬱雪鬆腺體的Alpha哪怕是鬱雪鬆故意放出去傷了自己腺體的,但歸根究底還是鬱南的原因才讓鬱雪鬆遭了這個罪。
鬱南會因為這個,對他愧疚一輩子。
鬱雪鬆突然笑了,臉上全是對自己的嘲弄和譏諷。
什麼時候,他也需要用耍心機來算計自己最重視的人了?
鬱雪鬆枯坐在病床上半天,眼睛一直盯著虛空,病房中人來人往,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
直到臨近中午,林北辭和褚辛晃蕩了過來。
林北辭進來時,鬱雪鬆還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呆呆盯著虛空。
林北辭優哉遊哉走上前,看了一眼鬱雪鬆後頸處隱隱的血色,“嘖”了一聲,坐在床邊問:“都不疼嗎?你還真舍得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啊。”
鬱雪鬆眼珠輕輕動了動,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呆愣地盯著林北辭。
林北辭拿手在他眼前晃:“哎,能看到我嗎?這是幾?”
鬱雪鬆看了他半天,突然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了出來。
林北辭:“……”
鬱雪鬆像個孩子似的,眼淚流了滿臉,他帶著哭音哽咽道:“疼,我好疼啊。”
腺體被生生毀掉的痛苦能幾乎能讓人發瘋,鬱雪鬆卻沒有一絲後悔,但疼痛卻是實打實的,鬱雪鬆對著鬱南都沒有委屈,但是林北辭一來,他幾乎是立刻就崩潰了。
林北辭突然被抱,第一反應是瞪大眼睛去看褚辛,兩隻手還抬起來表示自己沒有耍流氓。
褚辛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褚辛【指頭發】:我想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容興懷滿臉懵逼:我誰我哪不感化我了嗎?【不】
ABO世界馬上收尾啦,下個世界反派的戲份會很多,感謝大家的支持呀!
今天原本想多碼點,但是有點感冒實在搞不動了,等好了就多寫點,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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