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遊戲製作組雖然默許玩家私底下跨服,但是一旦被捅到明麵上, 還是會按照遊戲協議來處理。
不到十分鐘, 第九服的幾個人禁號的處置就出來了, 而且還在全頻道發了公告。
第九服的幾人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從海麵上爬上了岸, 還沒喘口氣,就收到了禁號的通知,好險沒一口氣抽過去。
樂居齡和林北辭坐在岸邊看海,瞥見遠處終於爬上來的幾個人身形微微一晃, 整個人的光彩都黯淡了下去,很快就化為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是被禁號了。
樂居齡這回倒是挺開心的:“哈哈哈!”
林北辭靠在一塊石頭上, 懶洋洋地看著樂居齡:“現在開心了?剛才怎麼不趁機會欺負回去?”
樂居齡說:“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討回公道。”
林北辭嗤笑:“你自己的力量, 就是給製作組告狀?”
樂居齡睜大眼睛:“我現在又打不過他們,隻有用這種辦法,而且這是規矩。”
林北辭懶得和他生氣,伸了個懶腰:“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附屬卡了,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 揍你想揍的任何人, 不用再去給製作組發郵件了。”
怪麻煩的。
樂居齡“哦”,也沒覺得欣喜, 他推了推林北辭,說:“我們去打怪吧。”
林北辭盤腿而坐,認真地和他說:“小崽子,你可能不明白哥哥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彆說這個地圖的小怪, 你就算去刷boss,我一個人也能給你橫掃一大片。”
樂居齡說:“不行的,刷boss要團隊的。”
林北辭磨牙,覺得這小崽子整個人一個大寫的規矩,要是再這樣相處,他遲早被氣死。
想到這裡,林北辭突然有了個想法。
“小公主。”林北辭眯著眼睛笑,“想不想看熊貓?”
樂居齡疑惑地眨眨眼。
十秒後,他呆呆站在木質柵欄前,盯著不遠處一群圓滾滾的熊貓前,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北辭將跨服的傳送門關掉,雙手環臂,懶洋洋地說:“看吧。”
樂居齡:“……”
樂居齡茫然看了看周圍:“這裡是……第九服?”
林北辭:“多新鮮啊,除了第九服,其他地方能有熊貓嗎?”
樂居齡還是有些懵。
林北辭又問:“想看鳳凰嗎?”
他根本沒等樂居齡回答,再次打開了跨服的傳送門,拎著小崽子直接跳到了第二服。
不遠處,鳳凰棲息在梧桐上,華美的翎羽險些把樂居齡的眼給閃瞎。
“想看麒麟嗎?”
第五服的麒麟。
“青龍?”
第一服的青龍。
二十分鐘後,樂居齡回到塞壬灣,蹲下身把頭埋在了膝蓋裡,久久沒有說話。
林北辭問:“想什麼呢?”
樂居齡抬起頭,委屈地看他一眼:“我在想,我要被禁號多久了。”
林北辭要被他氣笑了,他抬腳輕輕踢了踢樂居齡的腳尖:“怎麼著,你還想自己舉報自己啊?”
樂居齡沒吭聲。
林北辭看了他幾眼,突然笑了,他蹲下來和樂居齡平視,笑著說:“熊貓好看嗎?”
樂居齡茫然和他對視,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林北辭蠱惑他:“還想不想再看?”
樂居齡那張滿是稚氣的小臉上全是糾結,似乎想看又不能準許自己跨服,開始自己和自己打架。
林北辭:“嗯?”
樂居齡想了半天,有些頹廢地低下頭,悶聲說:“想,特彆好看。”
林北辭:“哈哈哈。”
鐘溪沒忍住,說:“你彆逗他,他還是個孩子。”
“十四歲,不小了。”林北辭懶洋洋地說,“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在垃圾星已經沒人敢惹我了。”
鐘溪感覺有點頭疼,他有些擔心樂居齡的黑化值就是被林北辭帶著漲的。
樂居齡自小在防護站的救助站裡生活,長這麼大除了救助站福利院的老師外,沒怎麼接觸過陌生人,每天過著三天一線的生活,生活瑣事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十四歲的年紀正是少年人塑造三觀的緊要關頭,樂居齡運氣不好直接碰上林北辭,鐘溪都懷疑恐怕不到三年他就成小黑蓮了。
林北辭像是知道鐘溪在擔心什麼,還挺有自己的打算的:“沒事的,我把黑化值給他刷到19,不多不少,至少讓他可以自保,不用再傻兮兮地受人欺負都不知道還手。”
林北辭:“……”
黑化值是讓你這麼刷的?!
林北辭拍了拍樂居齡的頭,笑眯眯地說:“什麼時候想去我就帶你去,反正沒人會發現我。”
樂居齡搖頭:“不去了。”
林北辭繼續蠱惑:“去一次也是去,兩次三次也是去,天天去也是去,有什麼區彆啊?”
樂居齡認真想了想,好像也對。
——竟然被這種歪理給說服了。
就在這時,樂居齡的眼前突然彈出了一個頁麵,他掃了一眼,“啊呀”了一聲,急急忙忙爬起來,說:“我要去上課了!”
林北辭挑眉:“你還要上課?”
樂居齡還小,按照年級估摸著還在上初中。
樂居齡點頭,規規矩矩地說自己從沒變過的行程:“下午有三節課,晚上六點開始吃飯,加上寫作業的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我要到晚上八點四十五分才能過來了,你自己在這兒玩吧。”
雖然林北辭是樂居齡的附屬卡,他還是不太懂這個附屬卡到底有什麼用,現在他也沒時間研究了,草草叮囑林北辭幾句,就像是背後有狼攆似的飛快溜了,生怕趕不上似的。
樂居齡走後,林北辭隨手打開他留下的背包,翻了半天沒找到什麼像樣的武器,就那條紅綢好像還有點怕林北辭,樂居齡一走它就哆哆嗦嗦地縮在旁邊,不敢靠近。
最後,林北辭隨手將樂居齡的藍色ID戴在頭上,坐在沙灘上看著遠處對月吟唱的塞壬,眯著眼睛似乎在聆聽天籟。
鐘溪看到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塞壬,猶豫了一下才問:“她,好看嗎?”
林北辭點頭:“好看啊。”
“唱歌好聽嗎?”
林北辭還點頭:“好聽啊。”
“喜歡她嗎?”
林北辭沒心沒肺,說:“喜歡啊。”
鐘溪心中不是滋味,悶悶地不再開口說話了。
沉默半天,鐘溪還是沒忍住,冷冷開口:“她是數據合成的,不是真人,你就算再喜歡也沒用。”
林北辭聞言有些垂頭喪氣:“我知道,所以我就看看。”
鐘溪見他這麼失望,心中莫名的憋屈,他冷聲道:“你到底喜歡她哪兒?”
對個不熟悉的紙片人付出的感情這麼真情實意,鐘溪有些嫉妒。
林北辭“啊”了一聲,視線盯著塞壬……或者說他盯著的是塞壬垂在礁石上那幽藍色的魚尾。
他幽幽歎了一口氣,說:“她是魚。”
鐘溪:“???”
鐘溪匪夷所思:“就這樣?”
林北辭點頭,他是個極其膚淺的人,什麼歌聲天籟,他欣賞不來;盛世美顏,看自己就行,塞壬唯一招他喜歡的,就是她身為海妖的那半條魚尾。
因為這條魚尾,林北辭連帶著塞壬也蠻順眼的。
隻是她再怎麼說還是海妖,所以林北辭也就隻能看看,過過眼癮。
正在吟唱的塞壬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尾巴尖蔓延到了全身,她停止歌唱,忌憚地看了看周圍,最後對上林北辭那饒有興致的視線。
塞壬沉默了一下,大概是還沒判定這人是敵是友,不敢和他對峙,一言不發地躍到了海裡,消失不見了。
塞壬灣一沒了歌聲,隻剩下虛無的美景,林北辭也心情欣賞,頂著樂居齡的ID晃蕩著離開了塞壬灣。
直到他離開後,塞壬才從水中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發現那瘟神走了,這才重新回到了礁石上,繼續閉眸唱著天籟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