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聽到鐘溪說的那句“在同一個小區”後, 許寒章就一直在小區裡亂晃,妄圖偶遇孟寒燈, 隻是彆墅區過大,他轉了一上午都沒能見到人, 草草吃過午飯, 又過來溜達。
許寒章晃著晃著也覺得自己有點傻, 就自己弟弟那宅得要死的性子,自己拉他出來過個新年他都要磨蹭半天, 怎麼可能會大冷天的出來晃蕩,他一邊想著一邊打算放棄, 還沒回到家,就迎麵遇到了周潯和孟寒燈。
許寒章直接就衝了上去, 怒氣衝衝地瞪著周潯, 像是憤怒的小鳥要去炸豬。
林北辭一看到許寒章瞪鐘溪,立刻不滿地上前擋在鐘溪麵前, 說:“有事嗎?”
許寒章看到弟弟疏離的眼神,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他將臉上的怒色收斂掉, 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說:“寒燈,大年初一的,咱們回家過年好不好?”
林北辭也覺得哥哥太可憐了,回頭看了一眼鐘溪。
鐘溪沒有回答,隻是放在一側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比了一個“遊”的動作。
魚。
林北辭轉過頭,說:“不好。”
許寒章:“……”
弟弟永遠都不知道委婉兩個字怎麼寫嗎?
鐘溪唇角勾起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 林北辭背對著他看不見,但是許寒章卻是瞧得真真的,氣得差點把一口牙給咬碎了。
林北辭和許寒章說完,轉身就往鐘溪身邊挨,許寒章本能去拉他,但是手剛伸出去就立刻縮了回來,他很清楚自家弟弟的性子,要是他這隻手伸出去了,可能會被他直接掰脫臼。
許寒章簡直想唱一曲“寒夜飄零灑滿我的臉”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林北辭正要和鐘溪走,但是想了想,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如喪考妣的許寒章說。
“哥。”
許寒章一怔,茫然地抬頭看他。
他是被打擊到幻聽了嗎?
孟寒燈……竟然願意叫他哥哥了?
許寒章有些迷迷糊糊的,但還是本能應著:“哎。”
林北辭走過去,說:“你能收拾一些我的衣服送到啾那裡嗎?在七號那。”
自從長大後,除了給渣男要資源外,孟寒燈從沒有對他提過有關於自己的要求,這句話一說出來,許寒章哪裡還想著阻攔的事,暈暈乎乎地就點頭答應了。
“好,等會我就送過去。”
林北辭說:“謝謝哥。”
說完就走了。
鐘溪:“……”
他有點懷疑林北辭是不是故意的了。
許寒章看著自己弟弟蹦蹦跳跳地跟著鐘溪跑的背影,在寒風中吹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被喊哥哥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心中隻覺得複雜難受。
雖然他不喜歡周潯,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弟弟在周潯麵前不像在自己麵前時那麼消極厭世。
既然他喜歡,那就暫時隨他去吧。
***
林北辭跟著鐘溪又在彆墅圈逛了幾圈,就在他在蕩秋千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來。
林北辭仰起頭看了看天空中一點點飄落下來的雪,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剛落下就立刻化成水滴了。
他看起來很喜歡雪,從秋千上站起來,開始圍著坐在旁邊椅子上的鐘溪繞著圈跑。
鐘溪正在玩手機,聽到腳步聲,隨手拽住他,含糊地說:“彆轉暈了。”
林北辭伸手去接雪,期待地說:“什麼時候能堆雪人啊?”
鐘溪拿手機劃開了天氣頁麵,掃了一眼,說:“今天晚上都有雪,明天早上就能堆了。”
林北辭被鐘溪抓著手,不好撒歡,就開始繞著鐘溪半圈半圈地跑。
鐘溪哭笑不得,看雪越下越大,便帶著他回去。
兩人剛回到家,許寒章就拎了兩個行李箱過來了。
鐘溪把毛巾罩在林北辭頭上讓他擦被雪花打濕的頭發,聽到門鈴聲,起身過去開門。
許寒章原本還在淡淡笑著,一看到開門的是鐘溪,立刻麵無表情冷漠臉。
鐘溪根本沒打算讓他進門,抬手去接行李箱,冷淡道:“給我吧。”
許寒章將行李箱扔在地上,冷冷說:“讓我和寒燈說幾句話。”
鐘溪說:“他脫了外套,不好出來吹風。”
許寒章:“……”
許寒章暗暗磨牙,在鐘溪彎腰去撿行李箱時,突然低下頭,低聲說:“數據到底有沒有正常,為什麼他記憶還沒有恢複?”
鐘溪的手一頓,拎起行李箱,掃了他一眼,聲音同樣放得很輕:“你是000還是我是000?”
許寒章……003恨鐘溪恨得咬牙切齒。
鐘溪垂著眸,長長的羽睫在眼底灑下一小片陰影,他似笑非笑:“我之前和你說過無數遍,隻有我能救他,但是你一直都不信。他現在變成這樣,和你脫不了關係。”
003狠聲道:“你還有臉和我說這個?!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鐘溪冷笑:“你說這話難道都不會覺得臉紅嗎?相家當年做過什麼事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彆以為把所有痕跡抹掉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我查到了多少,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得到。”
003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鐘溪:“無論他能不能恢複正常,我都會接受他。那你們呢?”
003立刻道:“我能。”
鐘溪冷冷道:“隻有你能,更多的人恨不得他死在這裡。”
他這句話聲音有點大,一直坐在沙發上伸著脖子看他背影的林北辭含糊地喊:“啾?你在和誰說話?”
鐘溪微微一僵,深吸了一口氣,將聲音再次壓低,冷冷對著003道:“等到他離開這裡,我就帶著他走,誰攔我都不行。”
他說完,不等003反應,將門一摔,拎著行李箱回去了。
他走回客廳,林北辭看到他回來,鬆了一口氣,說:“外麵誰啊?”
鐘溪將剛才臉上的戾氣和冷然收得乾乾淨淨的,隨手將行李箱放下,說:“替你哥送行李箱的人。”
林北辭歪頭:“我哥沒來?”
鐘溪點頭:“嗯。”
林北辭“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