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世界]特例29(1 / 2)

鐘溪做好飯出去的時候,林像是無事發生,歡天喜地地迎了上來,還哼著歌幫他端碟子,絲毫看不出剛才那副漠然的神色。

鐘溪的心越來越沉。

吃完飯後,林先去睡覺了,鐘溪坐在客廳很久,才找到了個大學心理學的同學,向他詢問這件事。

他將林的症狀說了之後,那邊沉思很久,才說:“這個可能不是精神分裂,八成是人格分裂。”

鐘溪眼前一黑:“人格……分裂?”

“嗯,就雙重人格你懂吧,但是我單靠你說的也不能確定,畢竟我還沒見過哪個雙重人格切換人格能這麼快的,要不你有時間把他帶到我這裡來?”

鐘溪勉強笑了笑,沒有答應,但也沒拒絕。

林現在這個情況,隻因為見了鐘母一麵就能崩潰成這樣,要是突然帶他去見陌生人,指不定又得拿刀砍人。

說起那把刀,鐘溪疑惑地回到房間,找了個遍都沒找到,他還以為林又帶著刀睡覺了,爬上床,輕手輕腳地去碰林的後腰。

已經這麼久了,林對他完全不設防,即使睡著了被人摸腰也沒驚醒,還哼唧著在枕頭上蹭了蹭,含糊地說著胡話:“腰不難受了,唔……”

鐘溪摸了一圈都沒找到刀,雖然擔心卻又不能把林叫起來問,隻好作罷。

第二天,林上午沒課,正舒舒服服地賴床,鐘溪給他做好了早飯,就把垃圾帶下去,隻是拎著的時候感覺到重量有點問題,好像莫名的重。

鐘溪有些疑惑,猶豫了一下才把垃圾袋打開,翻出了垃圾最底下的短刀。

鐘溪直接愣在了原地。

林到底有多寶貝這把刀他一直都知道,這些年幾乎從不離身,有時候洗澡離了會身都要赤身出來喊鐘溪拿給他。

林的安全感缺失得太嚴重,哪怕是和最愛的人住在一起都不能補全,他手中握著刀,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立足生存在這世上的根本,無論多艱難他都能用這把刀殺出一條血路來。

而現在,因為他差點用這把刀傷到鐘溪,他就毫不猶豫地把刀給扔了。

鐘溪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難受,他沉默著把刀洗乾淨放在廚房最下麵的儲物櫃裡,沒有做絲毫聲張,拎著垃圾離開了。

之前鐘溪知道林狀態不太對,還以為他隱瞞了自己什麼事,從未對他的精神狀態產生過絲毫懷疑,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就開始覺得兩人相處中,林有太多完全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在和鐘溪對話時,林有根本察覺不出來的思維停頓,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對他來說,好像需要努力思考才能接得住話頭。

比如林的所有表情、情緒甚至反應,都能在周圍找到相同點,有時候是他看過無數遍的電影,有時候隻是從兩人麵前匆匆路過的路人。

直到後來,鐘溪實在是沒忍住,在家中客廳的隱蔽處安裝了攝像頭。

他觀察了當他不在家時林的一天。

鐘溪這輩子都沒有覺得,有哪一天會比今天還要難熬。

當天晚上,他臉色慘白地聯係了之前勸他帶林過去的心理醫生。

兩人預約好了時間,鐘溪嘗試著去和林交談。

“心理醫生?”林正歪著頭在吃布丁,聞言疑惑道,“你找心理醫生乾什麼?你難受啦?”

鐘溪搖頭:“不是,是……反正我們不去醫院,你就當和朋友隨便聊聊天,好不好?”

林:“可是我沒朋友啊。”

他挖了一口布丁喂給鐘溪,鐘溪抿了一口,繼續勸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專門研究心理學的……”

林的手一頓,疑惑地說:“你以為我心理有毛病?”

鐘溪被噎了一下:“不是,我隻是……”

林卻沒聽他解釋,直接隨口應道:“行啊,預約好了就去唄,要錢嗎?貴不貴?”

鐘溪輕輕鬆了一口氣:“不貴,他看在朋友的份上收我九九折。”

林:“……”

你們的友誼就值0.1折?

這事就這麼定了。

在十月長假過後,鐘溪帶著林驅車去了心理醫生的診所。

那醫生氣質十分溫和,帶著眼鏡斯斯文文地給他們泡茶。

林對於陌生人往往都十分警惕,因為他不了解他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會從哪個角度發問,會不會打個他措手不及讓他在鐘溪麵前露了餡。

醫生倒好茶,十分溫柔地對林一笑,把茶杯推給他:“早就聽鐘溪說過你了,彆緊張,鐘溪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林愣了愣,才抱著鐘溪的手臂往他後麵躲了躲,小聲嘀咕:“可是鐘溪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鐘溪:“……”

鐘溪失笑,朝著好友說:“他怕生,你彆介意。”

心理醫生姓李,他扶了扶眼鏡,笑著說:“沒事,鐘溪,能讓我和他單獨聊聊嗎?”

鐘溪低頭看了林一眼,林像是樹袋熊似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拚命搖頭,眼中全是祈求。

鐘溪有些為難。

李醫生笑道:“隻是隨便聊聊,我不吃了他。”

鐘溪心想,不,我是怕他吃了你。

最後鐘溪還是勸住了林,叮囑了他半天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臨走前,鐘溪還在叮囑:“你彆嚇他。”

李醫生差點翻白眼,沒好氣地承諾:“好咧,保證不嚇到你的小寶貝。”

鐘溪笑著瞪了他一眼。

林小寶貝立刻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大概是被人說他是鐘溪的小寶貝讓他很開心。

但是鐘溪一走,原本還滿臉高興的林瞬間麵無表情。

他坐在沙發上,羽睫微微垂著,盯著鐘溪喝過的杯子出神。

李醫生雖然聽說過他的變臉速度很快,但沒想到這麼快,好像鐘溪就像是一個開關,隻要一撥下,麵前的少年就仿佛沒有了任何活力,整個人像是一棵枯死的樹,隻剩下一具皮囊,裡麵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李醫生嘗試著和他對話:“你害怕我嗎?”

大概是鐘溪之前的叮囑,林就算不想和他說話,還是強迫自己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說:“你想和我談什麼。”

李醫生說:“我們談談鐘溪好不好?”

一說起鐘溪,林原本冷厲的眉目都放鬆了許多,他捧起鐘溪的杯子,好似抓到了他賴以生存的刀,對醫生的忌憚也少了許多。

李醫生也看出來他是因為鐘溪才會願意聽自己說廢話,這也側麵證明,無論是之前活潑的他,還是現在漠然的他,都對鐘溪抱有全身心依賴的感情。

這是個好兆頭,起碼並不是十分嚴重的人格分裂。

“談鐘溪什麼?”林主動開口,“我們今天說的話你會和鐘溪說嗎?”

李醫生說:“你不想我告訴他,我就不告訴他。”

林好像莫名鬆了一口氣,又開始不理他了,繼續捏著鐘溪的杯子發呆。

李醫生還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病人,在旁邊找了好多個鐘溪的話題,卻發現林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興趣,隻知道盯著杯子發呆。

一個小時後,李醫生無奈地把鐘溪叫了進來。

鐘溪一進來,原本滿臉不配合的林立刻站起來,快步跑到他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把半個身子往他身後藏,好像十分排斥醫生。

鐘溪給李醫生使了個眼神:怎麼樣?

李醫生神色憂慮地搖頭:不怎麼樣。

鐘溪臉色難看地帶著林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乖乖係著安全帶在看周圍的風景,有時候在路上看到了好玩的,還會滿臉興奮地和鐘溪分享,完全看不出來平日裡那副心若死灰的樣子。

鐘溪沉默著開著車,中途接到了通訊,他戴上耳塞接通了。

李醫生說:“情況比我想象的嚴重啊,他……他小時候有沒有過什麼比較可怕的經曆啊?我今天和他聊了一個小時,他全程無視我,一句話都不和我搭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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