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曉想是要對傅元寶好一點,第二天在看到傅元寶的瞬間就把前一天的念頭掐死了。
傅家集體起得早。
小奶奶睡得早,早上醒得更早。老人覺少,一大早和秦蓁在外頭跳舞鍛煉身子骨。傅元寶作為和長輩一起生活的小輩,當然沒什麼晚起的機會,一道早起鍛煉。
桑曉曉更習慣早起。她上輩子要吃醫院早餐就得起很早,這輩子大多數日子當學生一樣得早起。如果不是學校太遠,她當學生起得或許比過往還晚些。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傅元寶不知道怎麼想的。昨天穿深色衣服褲子,總體來說土歸土,好歹屬於成年男人批發一般的穿搭,沒什麼大問題。
今天傅元寶穿了條喇叭褲!灰褐色的襯衣搭配上深藍啞光的喇叭褲,再加上傅元寶似乎沒怎麼打理,愣是睡出了個仿李小龍的發型。這些讓桑曉曉眼前一黑。
每個時代大約有每個時代流行的穿著,但流行穿著中好看和土氣是真有差彆。
傅元寶這條喇叭褲是寬鬆且長,長到適合跳舞鍛煉,底部敞口大到站在那兒都看不見鞋。實用性極差不說,線條奇怪,顏色真的太土太醜。
人身上本質最完美的線條被遮得一乾二淨,那發型更是讓桑曉曉懷疑昨天的傅元寶和今天的傅元寶不是一個人。昨天好歹發型還活著,臉還好看。
桑曉曉走出大門,扶著門的手收緊,實在受不了這種視覺衝擊。
小奶奶看見人,高興招呼:“曉曉過來一起跳會兒。跳完吃早飯。”
桑曉曉堅定拒絕:“不。我不跳!”她就是死也不會和穿成這樣的傅元寶一起跳舞。
她不敢再看傅元寶,扭頭折回屋裡。
小奶奶的爸媽可以說是累死的。所以小奶奶一直強製要求傅元寶鍛煉。傅元寶忙的時候也拒絕,拒絕的後果就是小奶奶一大清早拿著鋤頭放他房門口,讓他去種地。
種地和鍛煉之間,傅元寶隻能退一步選鍛煉。
他都得鍛煉,桑曉曉憑什麼能逃過?
傅元寶和小奶奶說了聲:“小孩子要適度管教,該鍛煉的時候就得鍛煉。”
小奶奶覺得有道理,但她對桑曉曉下不了狠心,就讓傅元寶去:“你去。”
傅元寶順從往屋裡走,想著既然以後都是“傅爸爸”了,多管兩回也沒什麼大關係。
屋裡麵桑曉曉依舊痛苦。傅元寶的形象太富有衝擊,以至於她看不見人,眼前依舊能浮現出他這麼一身裝扮。真的,就差一個蛤.蟆鏡,他就能去街頭上賣藝。
**十年代最新潮的土氣就是他傅元寶。
她打算去廚房找宋姨,看有沒有美食能夠安撫她受創的心靈。
可惜她邁步沒有傅元寶快,對屋子熟絡度也不夠。廚房沒找到,先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桑曉曉。”
桑曉曉抿唇握拳,不吱聲蒙頭繼續找廚房。
“桑曉曉。”傅元寶重新再叫了一聲,“外麵一起跳會兒。早飯還沒好。”
桑曉曉停住腳步,終於扭頭望向傅元寶。她發現好歹傅元寶沒把BB機彆在腰上,在土氣中維持住了一點。
她根本不在意跳舞不跳舞,鍛煉不鍛煉的事情。她隻在意義傅元寶的衣櫃。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幾乎每一次見麵穿得都能戳中她崩潰點。
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啊?
桑曉曉生氣:“你去換一身衣服!土死了!”
傅元寶頓住。他特意選了一身聽說陽城年輕人最時髦的穿著,比平時早起了一點,折騰了一下頭發。原本他是想要用摩絲將頭發弄後頭去的,又想著年輕姑娘可能不喜歡這類,所以沒用。
沒想到又是土?
傅元寶覺得問題應該不在自己,在桑曉曉身上:“哪裡土?”
桑曉曉手指著傅元寶的腳:“你腳呢?你腳都沒了!你是穿衣服出門還是當掃地僧呢?”
本身嬌氣的少女一旦找到了發泄口,根本忍不住自己的崩潰:“傅元寶!你去換掉!”
傅元寶低頭看了眼深藍色的褲子。
確實把他鞋子遮了徹底。現在年輕人確實流行這麼穿,對於他來說,真出門談生意是絕對不會穿成這樣的。他還不是為了桑曉曉。
傅元寶正好不想鍛煉。他開口:“我不知道換什麼,你幫我看看?”
他要看看桑曉曉眼裡不土的裝扮能時髦到哪裡去。
“我看就我看。”桑曉曉氣衝衝往樓上走,“把你土氣的衣服全丟掉!”
傅元寶跟在後麵慢慢走著,跟著一起上樓。
桑曉曉說完丟掉,她又想到現在大家生活條件都不好。她這輩子第一次喝牛奶還是在傅家喝到的。好好的布料被這麼折騰,還不如像她專門找裁縫做喜歡的衣服。
桑曉曉又氣又惱,走在樓梯上突然轉身,居高臨下:“不準丟掉,去捐掉!”
傅元寶站著不動,微仰頭看桑曉曉。
小姑娘又像在家門口那樣發光發亮。清早上的陽光給人鍍了層,比黃金更漂亮。蓬鬆的頭發翹出幾根細碎黑發,展露著她傲慢的脾氣。
傅元寶的褲子下樓很正常,上樓走兩步踩了兩次。桑曉曉轉得迅猛,以至於他現在腳下還踩著自己褲子,沒想在桑曉曉麵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