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老頑童老頑童,越老越兒童。”桑曉曉被寵慣,當然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兒童就能和兒童一起鬨,一起玩。你寫出來的文章做出來的雜誌,本該比他們那些中年人更貼合年輕人。”

“如果沒貼合,說明心態上沒有調整過來。老頑童成了朽木,那就不可雕了。”

唐雪君更是點頭:“真正的迂腐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迂腐的。”

另外的人笑開:“完了啊,我們中年人才是最跟不上年輕人的。”

有個年到中年也沒什麼上升勢頭的說著:“可不是,都被日子打磨得麻木了。最是喪失快樂的年紀。”

姚主編笑嗬嗬:“這想法可以求同存異。雜談報以前的理論還是好的,暢所欲言且言之有理。可惜到了後來過猶不及,倒成了一些人賣弄自己與眾不同觀點的地方。陶主編當年風光的時候,他們還沒出生呢。”

桑曉曉和人說到這地步,問了一聲:“所以《碧玉》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本雜誌?”

陶主編被逗樂了。

她早前看桑曉曉其實不太喜歡。小姑娘打扮得太招搖,頭發還專程紮得和彆的姑娘不一樣。說話更是半點沒女孩子的矜持有禮,全然不如她見過的好些優秀青年。

又聽桑曉曉說什麼傅元寶。

她當然知道傅元寶。陽城消息靈通點,又有點文化的,誰能不知道他呢?這姑娘和人關係必然不一般。她也不大喜歡傅元寶那種人,行事作風都太資本,還非說自己不資本。

但到了她這個年紀這個職位,有的話就不會當麵說。姚主編是采訪過傅元寶的人都一嘴沒提。唐雪君這個年輕人都不說,她這個過來做客的更不說了。

陽城日報現在看中的是三木,和傅元寶沒關係。她看中的是陽城日報的經驗,更和彆的人和事沒關係。

所以撇開這些她看不入眼的東西後,再去看桑曉曉。

她發現年輕人有才華,說話透著底蘊且有趣。

尤其是當她一本正經說“喜歡和老年人做朋友”,轉頭又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碧玉》是什麼,就讓人覺得格外好笑。

就像是真有這麼一個朋友,不分好壞,先站了自己這邊護短了再問細節。道德上或許不理性說不過去,可心底裡就挺高興。

陶主編笑著細說:“《碧玉》呢,是想要出給年輕女孩子看的雜誌。婦女能頂一片天,現在都提倡計劃生育。姑娘家一生當然不能隻有結婚生孩子,得知識和精神上都跟上大眾。也得啊,堅持革命精神。”

桑曉曉轉頭又問剛進門的編輯:“雜談報呢?我看看。我們小河村門口也沒有。不是很流行吧。”

一群人哄笑。

村門口的店肯定賣的是最大眾的報刊和雜誌,最多再來點封麵吸引人眼球的。雜談報這種觀念性強,多以辯論表達個人想法的報紙,農村小賣部一般是沒有的。

這和流行不流行沒什麼關係,受眾不同。

他們這群人其實嘴上說著嫌著,其實也會買來看看。到桑曉曉這兒聽起來,雜談報和《碧玉》成一個級彆了。

剛進門的編輯把手上的雜談報遞給桑曉曉:“哎,說話犀利點,不大好聽。看看笑笑就過。這真計較起來的人,下兩期說不定就能見著了。人啊轉頭指不定炮轟起這期的作者。”

說著呢,大家又笑起來了。

桑曉曉接過報紙,確實很快看到了說《碧玉》的。

雜談報寫這篇文章的人,不管是放在現下還是放到幾十年後,都屬於很敢寫的。通篇一眼看過去,便是這也陳舊需要改革,那也陳詞濫調隻知道照本宣科。

《碧玉》當成典例,便被拉出從頭批判到腳。《碧玉》裡想傳遞的科普知識量太大。懂一點的人會想多學些,那就看看,但挑揀著看,專程買不合算。不懂的人連碰都不會碰。

雜談報寫著:“《碧玉》的創辦是一群知識分子在小眾狂歡,居高臨下,自我陶醉,猶如空中樓閣,半點沒踩到實地。”

說得其實很有道理,大概看的人不少,隻是劍走極端。她見了陶主編,又看了這篇文章,幾乎能從陶主編的言辭和文章字裡行間看出,人出自本心真是為了年輕姑娘朝前進的,隻是哪怕走的是同一條路,觀念也會有不同。

在這樣的文章下,不管人看沒看過《碧玉》,又或者《碧玉》本質目的是為何已經不重要了。文章已經將《碧玉》放在陳舊和脫離實際上,傳播力度比《碧玉》廣,就根本沒辦法解釋。

還就真隻能寫文章去雜談報上發,去反駁。

最可笑的是,大概率當真的隻有切身有關的這群人。其餘人頂多是當生活談料就過去了。《碧玉》本來就在停刊邊緣,應該買的人不多。這下估計是徹底要叫停。

桑曉曉看完,把報紙放到斜對麵陶主編麵前。

她說話也犀利,點評:“文章寫得不錯,可惜寫的人沒意識到,他刻畫得原原本本就是他自己。居高臨下,自我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