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桑曉曉新文構思的題材富有吸引力的同時也富有衝擊力。汪老光想象就能想到,這一篇文能刺激到多少人。

時至今日哪怕天天呼籲著婦女能頂半邊天,然而事實上依舊會有很多人秉持著老思想。有些人說話開場便是:“不是我看不起女人啊,隻是……”

一個轉折,足夠體現很多問題。隻是什麼呢?是在這個社會上,一個女子打拚就是會有更多的困難。就連桑曉曉最初發表文章刊登上報紙,都惹出了大量亂文八卦。

她想要寫一個完全靠著自己出頭,一點點打拚的女商人,大約又能攪合出一陣風雨。有風雨就會有議論,有議論就會有探討進步。

汪老是認同的。他相信桑曉曉能寫出那種暢快淋漓,就如同她寫彆的文章一樣,用最精簡的語言寫出最為犀利的話。

筆如劍,有人揮筆如舞劍,秀文采才華。桑曉曉揮筆能如短劍,看似不起眼,卻能直插人心。

汪老慫恿著桑曉曉:“早些寫。你要是得空,可以到我私人圖書館裡寫。我那兒安靜。等著,我把地址寫給你。”

他起身拿了紙筆,唰唰兩下將地址寫下,交給桑曉曉:“反正你要在首都待著好些年,有空來就行。”

有空還真未必經常有空。但桑曉曉知道汪老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多藏書,偶爾去一趟必然收獲巨大。她接過汪老的地址,問了一聲:“可以帶喝的嗎?”

汪老又被桑曉曉逗得大笑起來。他發現桑曉曉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一會兒說話性子像是三歲小孩,一會兒說話像是了解看透世俗的老客。說話細思是風趣在內,難怪寫出來的文字會有那麼多讓人忍俊不禁的內容。

他和桑曉曉說夠了話,轉而曹主編就和桑曉曉聊了一下文學藝術一個新專欄。

曹主編作為汪老的繼任者,一向來很有想法。他為人正派,平日裡表現也是正兒八經的。和桑曉曉說起新專欄公事公辦:“我們文學藝術總要吸收新的血液,希望能夠有更多的年輕人參與文學創作。以往年輕的小作家都和文筆老辣的老作家同台競技,今年我打算開辟一個新專欄,專供新作家。”

他想過思路,也和汪老聊過,直說:“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至今小於兩年的作家,或者從未公開發表過文章的作家,都可以考慮投稿。我們唯一的擔心是優質的文章不夠。三木回頭有短篇,可以優先考慮一下我們文學藝術。”

這等同於將一個位置給桑曉曉預留了。

桑曉曉當然樂意:“可以。”

雙方達成共識,可惜快樂的時間非常短暫,聊了感覺沒多少時間,時間就過去得差不多了。再聊一天都要過去。大中午的,編輯部的人到了吃飯的點,有秘書助理過來叫人。兩個主編一聽門口喊吃飯,熱情邀請桑曉曉一起中午吃食堂:“三木一起吃一口。傅先生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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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寶到這會兒終於再一次主動開口:“客氣了。曉曉第一次來,我打算帶她到處逛逛。就不打擾編輯部吃飯了。”

小年輕嘛,可以理解。曹主編和汪老再客套兩下,也沒強求人留下,將人送到門口。

門口鄭嘉看他們出來,招呼著上車。

汪老目送人走遠,和身邊曹主編說了聲:“小姑娘現在的想法很好。往後文章刊登可以多考慮。也不怕受累。”刊登文章最怕的是寫文章的人,看似寫了一篇好文,實際上內涵複雜,卻一時間沒被看出來。歪屁股的人最是可怕。

汪老人到這輩子,一生最重要的絕對就是自己辦的這雜誌。曹主編亦是這樣。兩人剛才看似的話很普通,但其實聊了很多的東西。

看一個人觀點如何,多聊幾句關鍵的話就能體現。一聊國,二聊男女,三聊寫文底線。桑曉曉對國之觀點早有在文章中展現,對於男女也是如此。汪老聊看什麼書,怎麼想出來的題材,便是想清楚底線。當知道小姑娘書少,便主動約著下次給清單。

汪老沒再和曹主編多評價桑曉曉,隻是說到這裡就停了。曹主編卻很懂汪老的意思。

小姑娘往後隻要不走歪,往後前途無限光明。

編輯部的聊天看似普普通通,卻引發了桑曉曉想辦一本雜誌的想法。她現在是完全做不到的,可不代表她以後做不到。

回到車上,鄭嘉剛想問兩人在編輯部感受如何,聊了點什麼,就見桑曉曉湊在傅元寶邊上,問傅元寶想法:“你說我去辦雜誌怎麼樣?藝術性太強的不行,辦個情感類的怎麼樣?最好還是做兩版,一版專寫大團圓好結局,一版專寫殘缺意難平結局。”

傅元寶不太清楚桑曉曉這個雜誌要怎麼賺錢。聽上去覺得這個雜誌像完全要倚靠銷售量來平衡收支。從商人盈利角度來考慮,並不是一個優選。尤其是寫兩版,這兩個版本等同於在同台競爭,讓人更加不可理解。

他斟酌著,委婉提醒桑曉曉:“你再考慮考慮。雜誌出起來總得考慮錢的事情。總不能出一次就跑了。這和出版書不一樣。”

桑曉曉撇嘴:“我知道很難。但你怎麼能這麼說?”

傅元寶覺得自己已經夠委婉了。再委婉就得說出他自己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的話。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那種。

桑曉曉不高興:“你可是傅元寶。你能和彆人一樣嗎?彆人可以勸我,你身為未婚夫,還在追求我,天天給我寫情書。難道不應該堅定的支持我,說辦,隨便辦。缺錢了就給我貼錢來辦。要是辦不高興了就甩手不乾。”

鄭嘉在前麵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話。男人在追求的道路上難道就得落到塵埃裡了嗎?他這一刻回憶起當年自己追求妻子的日子。他當年似乎也是這樣追人的,那會兒寫信交流感情可是個傳統活。天天見著人後,說什麼都是依著對方。如果有錯,肯定是自己的錯。

傅元寶和鄭嘉不同。他是一個很有自我想法,很理智的人。他在追求桑曉曉,可他不會說出這種話,還會非常友善詢問桑曉曉:“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麼?”

鄭嘉剛還在感慨桑曉曉的話毫無人性,現在又不由感慨起傅元寶這人真是毫不會安慰人。這話不是火上澆油麼?

果不其然,桑曉曉內心小火躥起:“你現在都不說兩句好話,以後是想怎麼樣?”

桑曉曉要是真虧了錢,傅元寶肯定是樂意給桑曉曉填漏洞的。可人總得做好準備再去做生意。辦雜誌也是一種生意,怎麼能隨意的來?至於以後是想怎麼樣。他完全可以想象以後的場景,和桑曉曉慢條斯理說著:“你生氣,我惹你更生氣,然後你離家出走。我去買東西來找你。”

他想到桑曉曉酒醉後說的話:“儘量把哄不好的人哄好。”

鄭嘉在前麵對這話簡直要原地起立鼓掌。

而桑曉曉頓時回想起昨晚的話。她瞪視傅元寶,內心隱隱還有點虛。她,桑曉曉,怎麼可以心虛?桑曉曉揚起下巴:“我倒想知道你能買到什麼好東西,可以把哄不好的我哄好?”

傅元寶心想,那東西可太多了。

桑曉曉是個會為了蘋果削完美而興高采烈的人。貴的東西包括手鏈,包括桑家的大件引發不了小姑娘的高興勁。反而是一些吃吃喝喝的東西,最容易讓人激動。

比如牛奶,比如各種美食。

傅元寶和前麵鄭嘉說了一聲:“這會兒吃涮肉的是不是人不多?我們去吃涮肉。”

鄭嘉當然應聲:“好嘞。”

外人來首都都是吃烤鴨,連飛機上都會有烤鴨。事實上首都最經典的美食還有涮羊肉。一定要吃清湯鍋底,一定要吃炭火銅鍋。

桑曉曉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鄭嘉誇起了當地的涮肉:“咱們這邊的涮肉,那可是物美價廉,味道極鮮美。我跟您說,肉是貴啊,來首都的人不是誰都吃得起。可涮肉那是羊肉稱斤賣,當場給您片。幾乎不多收多少錢。”

人工費現在還不值錢,廚師是值得尊重的行業,在這種情況下工資照樣不低。首都人的經濟條件都算還好,火鍋價也不算高,一個月吃一趟有不少人吃得起。在家吃羊肉和在外價差不多,外頭還有人給片好,當然有人會選擇在外吃。

鄭嘉把涮肉誇得天下無雙的一樣,讓桑曉曉一聽心動,轉眼忘了和傅元寶發火的事:“真的嗎?這麼好吃的?”

鄭嘉肯定:“是啊。就這麼好吃。回頭讓大兄弟給您涮,給您夾。全程為您服務。保證吃到根本停不下來。這您得信我,肉是完全不腥。”

他是本地人,知道哪家涮肉好吃,七拐八拐送兩人去了一家門麵看上去相當複古,開了一看就有些年份的老店。這家店很會做生意,隔著老遠就在牆麵上掛著木牌。黃底紅字“涮羊肉”下麵帶著箭頭直指著地方。

大夏天的吃涮肉的人少,大中午的人更少。即便是這樣,此刻店內都有三桌人,還有人是單獨來的。

店內人一看來客,忙招呼著:“新鮮的羊肉,今早剛殺的。來幾斤?”

鄭嘉大口氣:“先來三斤,再點些彆的。回頭不夠再加。”

店內人應了聲,轉頭就讓師傅切肉。

店裡要宰羊賣,肯定是全羊宰了。涮羊肉是吃肉片,多下來的其餘地方,比如羊腿一類的,就加上料烤製。

桑曉曉剛入座,鄭嘉便指向一塊板子:“有什麼菜上麵都寫了,要吃什麼直接說就成。”

桌椅是很普通的木頭桌椅,整個屋子看上去擺設相當擁擠。所謂的調料桌更是拿一堆搪瓷杯放著調料,總共就沒幾個杯。可肉香味四處彌漫,能輕易勾起人的食欲。這種不算高檔的小餐館,更容易有最地道的味。

桑曉曉望著板子上的大字,有些好笑。寫字的人應該沒有特彆練過字,就隻想著寫得更規整一點,更大一點。放在幾十年後小學生字都能比這個好看。

這個氛圍要是冬天人多的時候,應該是和現在迥然不同的。她點了個考羊腿,隨後沒再點彆的。鄭嘉開口:“來點酒。”

這大中午的喝酒,又沒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