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溯想想回過神來,問道:“你為什麼能見鬼?我之前在你身邊飄的時候,你都沒有發現。”
“反正就是看見了。以前也看見過,過幾天就看不見了。”胡惜察覺過來,不悅道:“你在我身邊飄什麼?你偷看我?”
“鬼的事情,能叫偷看嗎?那叫監護!”孔溯快速轉移話題,“你說怎麼回事啊道長。”
江風猜測說:“她應該是煤氣中毒,魂魄有點不穩,所以看見你了。過幾天就不會。”
“啊……”孔溯有點遺憾,“那我得抓緊時間,給你做點思想建設。”
孔溯飄到胡惜旁邊,拍著她說:“唉,小妹妹,姐姐告訴你。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當明星那麼多年,積蓄還是有的。來,我寫一份遺囑,你拿著去找律師,姐姐的遺產都送給你,氣死你爸。”
孔溯挽袖子說:“我跟你差不多,家裡的親戚都是白眼狼。但我是看清了。你死了,該死的照樣滋潤的活著,反而還要笑話你。起碼你活著的時候能膈應膈應他們,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胡惜神色懨懨:“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胡惜在江風家裡吃了一頓年夜飯,覺得腦袋不再那麼犯暈,似乎好了不少,就堅持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
總不能在一個陌生男子家裡留宿。
江風借了她一千塊錢以備不測。胡惜身上是真沒錢了,所以無法拒絕。她穿上鞋子,將手揣進兜裡,昂首挺胸,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走出小區。
孔溯扒在窗戶口,問道:“放她一個未成年人自己住不大好吧?而且她還剛自殺過。”
“她快成年了。放我跟一個未成年異性住也不大好。”江風抬起頭說,“她剛剛不是講得很明白嗎?死裡逃生一次,能想清楚吧。”
孔溯回過頭,正經道:“江風同誌,你一定是個單身狗。”
江風黑線:“你想說什麼就說,為什麼非要奚落我一下?”
“女人呐,雖然嘴上說的狠,但她心裡還是軟的。”孔溯歎了口氣,“我們外人罵兩句覺得很痛快,可那畢竟是她爸啊。她說起他的時候又生氣又難過,就說明她對他爸很失望。越失望就意味著她越期望。誰能接受,世界上本來應該是最愛自己的人,變成這個樣子呢?”
江風無聲搖頭。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能管得了彆人的生活。
對的沒錯,那是她爸啊。
高三生的假期短暫得令人發指。大年初五過完直接就要上課了。
不出孔溯所料,胡惜根本就不想去上課。
對方躺了幾天,已經看不見她了。戲精孔女士第一時間跑來找江風告狀,喊江風過去督促拿人。
鑒於對債主的配合與順從,胡惜才勉為其難地背上書包,去學校報道。
孔溯悄無聲息地跟在胡惜身後,觀察她的表情。
一路上胡惜無意識地長歎了三次,坐上公交車後,身體僵硬,眼神渙散,手指緊緊抓著扶手。每次停站,都要瞥一眼站牌,然後滿臉的不情願。
她在全身心地表達對學校的抵觸。
五站後,胡惜走下公車,從校門口走進去。
她在學校顯然是個名人。
大部分路過的學生看見她,視線都要多停留一刻,隨著她走動而扭頭,停下腳步。雖然沒有出聲,但他們的眼神中帶著赤^裸裸的好奇與探究。還有部分人則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胡惜背著自己的包,一路恍若未覺地走向教室。
胡惜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雜物櫃的旁邊。
孔溯站在教室的後排,審視整個空間。
教室裡竊竊私語。眾人的視線不斷在胡惜和前排一位女生身上流轉。
未幾,那女生推開椅子走過來,站在她旁邊嗤笑道:“你還有臉來學校啊?”
胡惜語氣中透露著不屑:“滾。”
那女生兩手環胸道,笑了一下:“還發短信說什麼你彆後悔,我還真以為你自殺了呢。可惜,臉皮厚的人怎麼會死呢?”
她彎下腰在胡惜耳邊說:“一個人過年過得開心嗎?我就告訴過你,你在我爸心裡連個屁都不是。”
胡惜咬了下唇,勾起嘴角邪氣笑道:“你現在不滾,你馬上會體會到後悔的滋味。”
“真有本事了啊。”女生挑眉,“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胡惜抬起頭,滿帶殺氣地看向她。瞳孔裡倒映出跟她有略微相似的臉,她卻覺得異常惡心。
“沒意思。”那女士撇撇嘴角,轉身去後麵接水。
胡惜兩手握拳,擺在桌上。呼吸漸沉,鼻翼微縮。
孔溯靠過去關切地看著胡惜,靈敏的耳朵又聽見前排女生在議論:
“喂……之前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是吧?不然她爸媽怎麼都不管?”
“那她還有臉來學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