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禮當即瘋狂地用指甲去摳那雙手,手卻飛速收了回去。緊跟著獄友略帶沙啞的聲音咆哮道:
“你有病啊!鬨夠了沒有!”
郭禮半天回不過神來。走道上的燈光亮起,光線刺激下瞬間分泌出了眼淚。
他視線重新聚焦,對著獄友道:“你大半夜對我做什麼!”
獄友忍無可忍,吼道:“你特麼眼睛看清楚一點這是誰的床!誰抓著誰的手!誰大半想對誰做什麼!”
郭禮目光重新散開,整個迷失似的恍惚,後退了兩步,坐到自己的床沿上。
旁邊有人開始噓聲起哄:“唔——”
“大晚上的睡覺行嗎?誰特麼再鬨我明天弄死他!”
“叫的跟個鬼一樣,有病看醫生啊!”
獄警衝過來喝道:“都閉嘴!”
眾人悻悻收聲。
獄警打開他們房間的門,問道:“你們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睡覺!”
“問他啊!”獄友率先告狀,“不知道他什麼情況。”
獄警仔細打量郭禮,想等他答複。可是看她如今臉色慘白,滿頭虛汗的模樣,又覺得不對勁。
“你沒事?”這是肉眼可見的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獄友說:“我真覺得他不正常!今天一天都在找我茬,你還罰我,分明就是他腦子不清楚了!他這樣呆這裡我也過不下去啊!你讓他去看看醫生不行嗎?有病看醫生啊!這裡是監獄不是精神病?”
獄警咋舌:“你閉嘴。”又對著郭禮道:“你需要心理醫生嗎?”
郭禮滿頭冷汗,已經聽不大進對方的話,隻是無意識地應道:“要……要。”
獄警見他這狀態,也是有些頭疼。
第二天早上,獄警領著他去找心理醫生。給了他兩個小時的時間。跟醫生交代完畢後,先行出去。
郭禮局促不安地坐在醫生對麵的椅子上,神神叨叨說:“我最近是做噩夢,我就是壓力太大了。我似乎開始出現幻覺,好像我妻子又回來了。醫生,我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啊?”
醫生擺弄著桌上的鼠標,聲音陰惻惻的:“聽說你打死了你老婆啊?”
郭禮猛得抬頭,定睛看向醫生。
醫生問:“你是不是還想靠著精神病逃離製裁啊?”
“啊?”郭禮,“您說什麼?”
醫生打開櫃子,從裡麵取出玻璃裝的藥劑,抽進針筒,對著空中輕按拇指。
透明的液體在空中射出拋物線的弧度。
醫生轉過身,高舉起針,對他獰笑道:“過來,打一針。”
郭禮沉沉地呼吸,眼中那張猙獰的臉不斷放大。他站了起來,將坐著的椅子帶翻。
“不要……”他瞳孔顫抖道,“不要。你那是什麼?”
“普通的針而已。”醫生笑著說,“打了你就會讓你再也沒有煩惱。”
郭禮猛得推開他,吼道:“我不要!!”
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怎麼回事!”獄警在後麵追上,“站住!馬上停下!”
郭禮順著走道跑出老遠,見前麵也有人攔截,終於冷靜了些。他停下來,抓住前麵一個趕來獄警說:“他們要殺我,他們一個個都想殺我……我做錯了什麼啊?”
他用力掐著獄警的手臂,側身指向走道一側:“那個醫生,他想給我打什麼針,他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我!監獄裡鬨鬼,這裡真的有鬼!”
獄警掏出手銬,要給他戴上。
郭禮順著看向獄警的臉,卻發現對方帶著一股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你以為我會幫你的嗎?”獄警露出森白的牙齒,“你這種人渣死了才算好?”
他的五官開始變化,隱約能看出一些張瑤的模樣。還是那張青白的死人臉。
“你現在知道我的生活和恐懼了嗎?你向他們詆毀我,教唆所有的人都背叛我,讓我無處可去。你也下地獄去,你這人渣!”
郭禮徹底崩潰:“啊!”
“郭禮死了。”
葉警官打來告訴江風說。
江風遲疑了下:“怎麼死的?”
葉警官:“忽然發狂。先是出現幻覺,半夜尖叫,獄警送他去見心理醫生,他一把把醫生推倒了,然後逃跑。獄警追上他,他又試圖掐死獄警,然後被電暈。醒來後自言自語的,最後自殺了。”
江風沉默下來。
葉警官長歎一口氣:“啊……受不了了。這要怎麼辦?”
江風瞥了眼旁邊的柳杉。
“還好我當時沒說什麼,不然就完了。”葉警官說,“反正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個誰來著,哦,郭禮之前一直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去探監的當晚就出事了,你說會這麼巧嗎?當天去的四個人,我,鄧邊,你,還有那個柳杉,隻有那個柳杉最可疑。他還是人嗎?會不會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江風說:“你來我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葉警官:“好。”
柳杉說:“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事了。”
江風:“哪裡沒事了?”
柳杉捏著遙控器,手指發力,點了個向下的按鈕。
江風跟他說話,他似乎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柳杉說:“她老公都死了的話,應該是報仇成功了?”
江風:“如果真是她要報仇的話,她老公死是必須的。可是為什麼最後一個死的才是她老公?”
“因為好吃的要留到最後?”柳杉說,“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
江風說:“是嗎?”
過了三刻鐘,葉警官載著一車人來了江風樓下。